老实说,我还是不相信,老树开口,不符合常理。此时又说自己是土地,更是匪夷所思,让他拿出个证据来,他又含含糊糊,我如何能信他。
“你既然是土地,为什么被困在老树之中?”思索片刻,我从众多疑问中,抽出一条,加以询问。
“小老儿当年受人之托,来给吴王托梦,却在梦中被吴王灌醉,醒了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小老儿也是不知情啊。”老树叹了口气。
“那你的本体是什么?”我问。
“与道长无异,皆是人身。”他回道。
“你既然是土地,可有名字?”虽然记不得历朝历代都有哪些土地,但问仔细了总不是坏事。
“小老儿俗家姓陈,人称陈谷,也有人叫小老儿陈谷子。”他如实说道。
“你姓陈?在成仙之前,可有子嗣后人?”我想到了陈家老祖。
“有过,但不记得名字了。”陈谷子思索后回道。
我有些无语,都说凡人易忘本,原来神仙也是一样,这个陈谷子既然连自己后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如何救你?”思索之后,还是决定相信他,万一真是神仙呢!
“多谢道长相救,只需砍断树身上的藤蔓,小老儿就能出来。”陈谷子只能动嘴,其他地方无法动弹。
我挥了挥长剑,陈谷子脸上心惊胆战,生怕我再次伤到他。
“这个吴王是什么人?”在动手之前,我问道。
“吴王此人大有来历,小老儿也是受人差遣才找到他,从小老儿被困之后,只见过他两次,每次来都是为了讨教炼气之法门。”陈谷子道。
“两次问的都是同一问题?”我问。
“是的。”陈谷子无法点头,眨了眨眼睛后,回了一句。
“时隔多久来一次?”从吴王每次出现,询问炼气法门一事,我得出一个结论,四王就是吴王,这个吴王重生后似乎并不记得如何修炼。
“大概五百年来一回。”他回道。
我不再多问,挥剑砍断缠绕在老树上的藤蔓。
藤蔓一断,老树剧烈抖动,随之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麻衣小老头。
老头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几,手里有根不算长的黑木拐棍。
从地上爬起来后,摸了摸下巴胡子,又抖了抖身上的破衣,这才拱手一拜。“多谢小道长相救。”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瓶子。“这是化气丹,可助道长早日炼精化气。”
“炼精化气?”我有些发懵。
“道长不知炼气之法?”陈谷子见我没接,又放了回去,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后,时而皱眉,时而疑惑,时而惊叹。“丹田无气,精元不足,元神飘渺,阴阳闭塞。法术混杂,虽有大道辅佐,却弃之不用,反走小道荆地。”
“那你给我看看,我哪里出了问题。”见他一副高人姿态,我正好也想坐下来歇息,便由他观望,被困久了,都会有孤寂感,陈谷子虽是地仙却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小老儿就实话实说了。”陈谷子正色开口,我却看出,他是想报答我刚才救他的大恩。
“但说无妨,说错也没事。”我半咪着眼睛,依靠在老树旁的岩壁上,等着他开口。
片刻后,陈谷子说道:“小老儿虽然被削去了仙籍,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依然是仙人。”说到这儿,他有些傲然的巡视一周,但很快又恢复了低调。“虽然现在算不上仙,但小老儿却掌握了炼气法门,重修仙果,指日可待。”
“你不用看我,继续说。我听着呢!”我有些可怜这个陈谷子,凡人被关久了会变傻变呆,仙人也是一样,这个陈谷子显然是在找存在感。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个陈谷子的修为全都被废了,不然他在脱困后,早就跑了,更不会对我如此客气。
“咳咳!”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小道长体内气息杂乱,至少有三股气,而这三股气中有一种属于水气,小道长可能掌握了五行水气的控制之法。另外两股气,一股为麒麟心火之气,另一股为正道之气。”
“恩,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掌握了五行水气的控制之法。在不久前,服用了一枚麒麟丹,属于提升修为的药物。另一股是我张家祖血中本就蕴藏的正道之气。”
对于陈谷子一眼就看出我体内存在的三股气,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人家是做过神仙的,要是连这也看不出,他这个土地也就白当了。
“麒麟生性凶猛,五行为火,锻造心火可提升神魂,稳固丹基,筑经扩脉,确实是奇药,但小道长根基不牢,以猛药滋补反而克其心火,伤其神魂。”
他说到这儿,神秘一笑。“子丑之交,阳关有微微痛觉,可是这般?”
我皱眉点头。“确实如此。”
他说道:“另外二气,一为阴水,一为正道阳气。一阴一阳本可推波助澜,强化丹田气海,纳气为府,筑基为台,可是道长的却将这二股气分为二脉,如此一来,阴水走阴路,阳气走阳路。阴阳本可交替生化,行成大道正气,可惜小道长却未曾领悟,走了小道岔路。如此这般,即使小道长苦修一个甲子,也不能晋升紫气,称号真人。”
我眉头紧锁,陈谷子所言如醍醐灌顶,若是此人不说,我当真不能自悟,张家虽有秘术,却无有一样是有关炼气法门的。
爷爷教我的吐纳之法,虽然要精于同行,又有口诀相辅,但气劲不净,依然参杂了不少杂气,导致我难以自行消化。
虽说,丹田气海藏有灵气,却是我用了十多年时间才积累的,此时陈谷子的话提醒了我,也明确了炼气法门的正确路径。
“以你之见,我该如何炼气?”我虚心请教。
“这个不急,依小老儿观察,小道长的气色已至枯萎,人命三元消耗九层,尚有一层苟于经藏,若是不予救治,快是活不过今晚。”陈谷子说到这儿,朝我走来。
我即刻警惕起来,这个老家伙说的一套一套的,关键还很有道理,感觉我自己的修炼方法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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