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一拍:“这事别人我没提过,不是跟您说过吗?我想,想……要是此次您能救了她们子母,卫将军那儿,能给我个机会……您当给我帮个忙成不?不管成不可能,我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杨玉:“……”
秦谢舟从照壁后出来,道:“去吧,我陪你去。”
柳二未曾想还有人在,想到自己适才说的那些话不由酡颜,到底性质顽皮,道:“这位是……”
“我远房表哥。”杨玉道。
秦谢舟听这说明,真想把庚帖拿出来,高冷一甩:“她的良人。”
他不能,他只能高冷地站在那边,一声不响。
柳二打了个千儿:“表哥好。”
杨玉:“……我表哥叫秦谢舟。”
柳二从善如流:“哦哦,秦表哥。”
秦谢舟的表情像吃了翔一般。
杨玉看着秦谢舟,不太清楚一贯不办事的他,为什麽会让自己答应。
秦谢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是两条命。”
杨玉:……她信了他才怪呢。
既然他讲话,杨玉也便不再拿乔,救人如救火。
她回屋容易修理一下要带的东西,出门的时候便瞥见杨子陌在秦谢舟臂弯里窝着,而两个男子经在扳谈着什麽。
见她出来,没有多延迟,秦谢舟扶着杨玉,前后上了马车。
柳二赶车,把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显然是很发急。
杨玉偷偷问秦谢舟:“大哥,你为什麽要随着?那卫五郎是什麽将军?你们认识吗?不怕被他认出来?”
秦谢舟道:“镇西将军卫南征,卫五郎是他排行第五的孙儿;我陪你去,也不会让我进二门,不怕。”
青天白日,在卫家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要偷偷潜入二门,秦谢舟想想也觉得费脑筋。
费脑筋也得进去。
杨玉觉得他好像不欲多谈,便也没再继续诘问。
如秦谢舟所料,一进县衙,秦谢舟被柳二带着去门房品茗,翟夫人身边的小玦仓促把杨玉迎了进去。
卫五郎和夫人杨氏暂住的院子外,站了一圈沙门、羽士,手持木鱼和各种法器在念经、作法。
一个小和尚好像冷得在打寒战,看到杨玉,眼神顿时亮了。
是戒色。
杨玉:“……”
翟夫人早听到信息等在院子外,见她嘴角抽了抽,过来拉住她的手道:“玉儿你总算来了。别管这些,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快救命,快来救命。”
杨玉对小玦道:“带那小先生进去喝杯热水吧,他年纪小,怕是会冻病。”
翟夫人性:“去,还烦懑去。”
杨玉对戒色笑笑,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提着子迈进高高的门槛里。
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婢女婆子,中间有个眉眼幽深的男子。
积雪未曾排除,经被踩得很平坦,在阳光下一照,油亮亮的。
雪也不扫。
杨玉头皮发麻,壮着胆子迈步,不出三步便脚底一滑,惊呼一声,华美丽地跌倒了。
屁股好疼。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翟夫人自己伸手去拉她,结果没拉起她,反而一起跌倒。
婢女婆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伯仲无措地搀扶两人。
卫五郎的表情更丢脸了。
审察着头发狼藉,一身狼狈的杨玉,其实不能信赖她能帮上忙。
杨玉丢了脸,却杨不上酡颜,道:“取水来我梳洗,快些。来,先来个人扶着我过去!”
两个婢女上前扶着她,杨玉这才敢迈步,内心又骂了一句娘。
站在路中间的卫五郎没有闪开,用凌厉的眼光高低扫着杨玉。
杨玉经猜测出他的身份,半点没有客套,冷声道:“卫将军,夫人既然难产,你此时不陪着她,不帮忙,却来忙着质疑救命的大夫,这是什麽道理?”
翟夫人一惊,忙偷偷在杨玉腰上捏了一把,不许她继续豪恣,又帮她说话道:“卫将军,此时这时候……”
卫五郎侧开身子,口冷冽:“救了夫人,重重有赏。救不了……”
“救不了,那是定命。”杨玉不客套地道,说话间,经从他身边快速过去。
翟夫人:“……”
这祖宗,真是太刚了。
卫五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倏地也走上前往,掀开帘子。
“滚开!”卫五郎粗暴地甩开他们,提步进去。
屋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因为窗户都被笼上的原因,一片晦暗。
床上的女人,粉黛未施,一头青丝混乱地铺陈开来,更衬得她的表情苍白如雪。
她眼睛半阖,双手抓住床单,经没了力气,有些抓不住了……
屋里有两个稳婆在查看她的情况,道:“五,您用力啊,用力啊,孩子便快出来了。”
床上的女人却几不可能见地摇摇头,眼角吣出泪来。
这一天一晚上,她什麽引发办法都用了。
她报告自己,嫁到了卫府,家风清正,婆婆和气,良人体恤长进,日子蜜里调油,如此的好日子,还去何处寻,一定要争气……
没用了,痛经麻木,她觉得魂魄在慢慢从身子中抽走。
五郎,五郎,我很想和你白头到老的,我做不到了。
“慧珍,慧珍你醒醒。”卫五郎扑到床前,用力抓住自己结发才三年的媳妇的手。
也把杨玉挤到了边。
杨玉:“……”
杨氏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看着卫五郎,泪水簌簌而下,嘴翕动着:“五郎,对不起,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产房腌臜,你快走。记取,我死以后,不要娶我的那些庶妹们。重新择一家家风清正的清朱紫家,选个嫡女……”
杨玉:“……”
服了,人都不可能了,眼看着一尸两命,还想着产房腌臜,还想着良人找后妻的事儿。
这不是卫五郎他媳妇,这是他娘啊!圣母!
“慧珍,慧珍……”卫五郎把杨氏的手贴在腮上,像个傻子一般,便会喊这两个字,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在这么紧要的情况中,杨玉想到了,如果将来她要嫁个这么蠢的相公,那或是让她母胎单身十八代吧。
“要不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说?”她不由得讲话道。
适才的时间里,她经自己洗好了手,计划好了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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