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第十三章 一拳打爆

    “好霸气啊。”吴清清惊声说道，
    “我是说你曾祖父的名字……”
    “我曾祖父排行第三，长兄献身于国民革命，二哥牺牲于北伐，只有我曾祖父一路活下来。”周虞低低地说道，
    “所以我想不明白，做局的人究竟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要这样做？”他心中暗忖着，某条老狗极有可能是曾祖父的
    “战友”，应该不至于做下这样的局。那么，做局人又是谁？卜算子的剑光再来。
    此人修为当在周虞之上，超出许多，至少是点星中，甚至点星上境。且他有一枚剑丸。
    剑器不动于识海，剑丸跳杀八方。故老传奇之中，一些苦修之士纳剑器于灵魂，和体合一，专精于剑道，经年洗磨，方能将飞剑炼出剑丸。
    也就是通常所谓剑仙一流。但此人的剑丸，应该是从前代高手处继承，否则的话，纵然周虞有一干剑器法宝，也绝不可能是敌手，早被一剑斩杀。
    想自身灵魂中炼出剑丸，成就剑仙一流，至少得是霄汉境的大高手，灵魂受星河之光洗礼，涤荡纯粹，方可炼就精纯剑意。
    周虞腾出手来，操祝融火精旗飞起，横空一卷，裹向这道剑光。剑光一劈，撕开烈焰，仍旧杀来。
    周虞再提绿玉金牛杖，金牛奋蹄，凌空狠踏！当啷一声，金牛怒镇剑光，剑光颤了一颤，明显减速，光芒略黯，仍向周虞刺下。
    周虞略微侧让半步，行动快到极限，将吴清清挡在身后，换另一侧肩头承受这一剑。
    “清清……钗。”剑光由上而下，刺进周虞左肩，和骨骼摩擦，发出凄烈鸣啸，再向下深入寸许，即是心脏。
    吴清清伏在他身后，脸色凄惶，听周虞低低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将娥皇钗击出，在剑光离刺进周虞心脏仅半寸时，闪烁漆黑光点的木钗击至周虞左肩之上，刺中剑光！
    咔，剑光折断！似琉璃实质的剑光，被从中刺得崩断，半截留在周虞体内，半截崩飞。
    卜算子眼底陡涌起鲜红，血盈眼瞳，然后蔓延向整个面部，潮红一片，终于口鼻目耳一齐出血如剑……飞出去的半截剑光，惨鸣着凝缩成一枚剑丸，却已缩小一半。
    而留在周虞肩头的半截剑光，仍有继续深入之势，却被周虞强运洪流铸体神通，骨骼、血肉、筋膜、皮肤一齐迅速扭转，硬生生地卡住！
    “照……胆。”周虞艰难发出声音。天上对抗占卜甲骨的一千零一口剑光中，最核心的一抹青铜之色，陡地飞掠下来，落到周虞头顶。
    照胆剑中伸出条条铜绿剑气，如丝如绦，缠住嵌在他肩头的半截剑光。
    剑光拔出，血箭飚飞。
    “贼子！还我剑丸！”卜算子七窍飙血，更显惨烈，恍若浴血恶鬼般嘶吼，催动缩半的剑丸疾速飞旋，产生吞吸巨力，欲将损失的半截剑光吞回。
    “痴心妄想！”周虞调运灵魂之火，灵魂之火已黯淡近乎透明，损耗极重，化为三股，从头顶飞出，显化为三颗栩栩如生的头颅，环绕照胆剑。
    运用《子赤祭器章》之法，镇住照胆剑。上古君王之剑器，殷商帝器，威严无匹。
    照胆剑绽放灿灿绿光，铜色纯正，其中仿佛流转着一个上古王朝辉煌且血腥的岁月，铜光剑气鲸吞似地猛吸，一口将半截剑光收进照胆剑中。
    照胆剑大放光明，剑体之上，
    “照胆”二字清晰明亮。
    “照胆？！”卜算子脸色陡变，惨叫一声，又是一簇簇血剑从七窍飙出，惨不忍睹，
    “这是殷商帝器，帝武丁所铸……”啪的一声，天上的卜算甲骨崩裂一道惨重裂纹，贯穿甲骨，几乎将甲骨一分为二。
    焚甲骨卜算，盛行于上古殷商王朝，以裂纹卜测天命，刻骨记载。如今周虞所持乃是殷商帝器，有商一代威名赫赫的帝武丁所铸之剑器，岂是一块卜算甲骨可比？
    哪怕这块甲骨被历代高手祭炼，其本体是一块人的肩骨，积蓄着浓烈诅咒法威，有咒人如天定的玄妙，也是无用。
    卜算子一受伤，一时操纵不住，卜算甲骨法宝对周虞的咒术立即崩解。
    向天卜命，算之曰死，宣告失败。卜算子恨色难掩，慌忙收回卜算甲骨，心知今日周虞必杀不死对方，而他损失惨重，竟连对方名号都还不知。
    周虞也将流白千剑收回。
    “贫道管他什么周三仔！是你曾祖父又怎样？此地是古青州核心，青州鼎在此化灵，需汲取九名于军阵沙场上杀人不低于九十九人的军中杀将之杀气，压制先天四象阴数！这是组织上层所定大事，我们齐鲁局也只是奉命行事，如今被你破坏，我看你……不，我看长三角局如何承担得起！？”他从袖中取出一物，见光便长，成一漆木宝匣，直至一长二寸三分立方，匣盖打开，其中漾出古老青铜光泽，卷向周虞脚下棺中。
    那躺着的中年男子当即飞起，在风中晃了晃，即化为一尊巨鼎。鼎身铸山川形势，飞禽走兽，花木虫鱼……上古圣王禹所铸九鼎之一，青州鼎！
    青州鼎落向巨大木匣中，周虞提起天子杖，有心镇压，却已无力。卜算子合住匣盖，含恨道：“苍梧不改，他日再见，再做一场！”他转身便去。
    正当此时，从极东面的雪天中，掠来一道身影，一身雪白，是个穿雪白长袍，面容温润，宛如宝玉的少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几个跨步，直抵当场。
    卜算子刚收起木匣，转身掠空而起，正要离去。那少年现身，立定当空，既不开口，也没有多余动作，左手背负，右手伸出，拧攥成拳，一拳崩杀。
    嘣！打在卜算子当胸。雷鸣剧震，卜算子不再是七窍飙血，而是周身塌陷，放血如潮，骨骼崩裂，血肉解体！
    当天爆炸！成一蓬血雾！那少年化拳为爪，伸进血雾中，抓出巴掌大的木匣，收入袖中，又抓出剑丸、卜算甲骨。
    他指尖一捏，甲骨便碎，再屈指一弹，剑丸如一颗炒豆般落进口中，细细嚼吃。
    声音响亮，嘎嘣脆。周虞大骇，喊道：“清清，放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