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归忆》第十一章 离失（2）

    方怡成到达这座城市之后，是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里临时住下。
    方怡成仍旧不停地拨打电话和发送消息，他相信她能看到，他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消失，一定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着他的存在。
    在等待项樱玉出现之前，方怡成首先要生存，他根据自己的特长在Y市找了一份杂志社的工作。
    每天繁忙的采访、撰稿工作让方怡成空虚的时间充实起来，使他渐渐在白天暂时淡忘了樱玉带给自已的痛。
    但是每当方怡成看着夜色暗下来躺在床上的时候，项樱玉的影子就会从脑子里爬出来。
    有时方怡成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为这样一个不声不响从自己身边离去的女人去伤心，去流泪，去流浪；同时他也恨项樱玉，恨她的绝情和带给自已的绝望。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方怡成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你是阿成？”对方是一个年长的女人的声音。
    “是。”方怡成平淡地应答着。
    “我是樱玉的妈妈。”对方平静中带着叹息说道，“你想见阿玉？”
    “是，她告诉您了？”方怡成尽量抑制着起伏波动的心情。
    “没有，我是最近从她的QQ里看到你的留言，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一直深爱着她的年轻人。”
    之后，方怡成听到电话那端项樱玉的母亲有着低声的抽泣接着说道：“小玉不行了，是肠癌晚期，自从知道自己的病后，几个月来，她不想见任何人。你来吧，Y市人民医院A楼×层×号病房。”
    到达医院门口，在医院一侧的花店里，方怡流着泪要了二十二枝红玫瑰，血一样的鲜红鲜艳，项樱玉那年二十二岁。
    病房外一个穿着考究略显富态的五十几岁样子的女人等在门口。
    “你不要进去了。医生说她的病情正在急剧恶化，我怕她见到你后会情绪激动，她自己也不想见任何人。”项樱玉的母亲有些悲戚地轻轻说道。
    方怡成透过病房的房门玻璃，看见项樱玉一头秀发套在一个白色的病人护理帽里，身上穿着带有斑马条纹般的白色病号服，双目紧合脸色苍白地躺在ICU的病床上，导液管正在一滴滴地将一种淡黄色的液体沿手臂导入她的体内。
    在方怡成送过第十三次玫瑰时，项樱玉彻底走了。
    在殡仪馆方怡成手持小白花，像项樱玉的所有亲朋好友一样鞠躬为她做最后的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