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时代》第163章 红装

    凌安右眼发烫，往往意味着不寻常的事情。但即便是凌安也没找到其中的规律。
    在红雾区的时候，右眼发烫几乎就预示着有敌情。但在这堡垒当中，凌安相信，即便是十三尊也不可能潜入。
    火星之上，凌安隐约知道有应该有不少于十位的S级战士，除了镇守四方要塞的五位，剩下的想必要么是在堡垒当中，要么就在红雾区。
    当然，这些S级战士的姓名，不是他能知道的，他最多也就知道他们的称号而已。
    除了遇到敌情，右眼有时也会发烫，比如那一次，在晋级C级时，面对那位看着垂垂老矣的白发翁，凌安的右眼就略微发烫。
    难道，这个人是S级战士？
    这么想着，凌安产生了一种上前与那位疑似S级战士的男子交流的想法，当他反应过来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走向了那位男子。
    那位英俊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但凌安知道，引擎战士的年龄，很难用外貌去准确判断。
    就像周扬总长那老头，实际上已经过来六十岁了，但看着也才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头发都是黑的。
    “小兄弟，有什么事情吗？”
    或许是看着凌安走向自己又忽然站住不走了，男子将视线转向凌安，微笑着问道。
    结识一个S级战士的机会可不多，凌安想了想，就说道：
    “这位……先生，我看您在这里望着周天塔，身上又没有制服和身份铭牌，所以有些好奇，这才想过来问问，我叫凌安，是第五军团的一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男子打量了凌安几眼，似乎并不觉得凌安冒昧，微笑着说道：
    “我就说，你的气息还远远不到B级，应该不是这里的守卫，原来是第五军团的战士啊！”
    他亲切地向凌安伸出手。
    “你不用这么拘谨恭敬，你可以叫我红装。”
    凌安疑惑，这名字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洪装？”
    红装似乎明白凌安误解了，笑着解释道：
    “不是洪水的洪，是红色的红，装束的装。”
    红装……红，这倒是一个少见的姓氏，而且也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难不成，是称号？
    凌安挠挠头，礼貌地握住红装的手。
    “那红先生，我感觉您的实力很强，不知道您是什么级别的战士？是哪个军团的呢？”
    红装微笑了一下。
    “凌安小兄弟，在光荣军里，随意打听没有挂上铭牌者的等级和职位，可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弄不好，还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凌安尴尬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因为高等恶魔有从人类身上得知情报的能力，所以有些战士的信息并不公开，只有接触到的人才清楚。
    曾经被第七尊读取过部分记忆的凌安，当然对此有很深的体悟。
    “抱歉，是我唐突了。”凌安连忙道歉。
    “没事，小兄弟，我也很久没有去前线了，看到你们这些有活力的小家伙，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红装突然一副惆怅的样子。
    凌安顿时肃然起敬，与周扬总长、米尔顿总长、林诚军团长有过接触的他，在红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类似的气质。
    这一位，至少是准S级没跑了！
    只是仔细感受，却又差了点东西，难道受过伤？
    “小兄弟，看你的身体，好像是动用了秘法导致了间期虚弱，怎么？刚从红雾区回来吗？”
    红装愿意与自己撘话，凌安自然高兴。
    在他见过的A级以上的强者中，红装看上去是最年轻的，这种即是天才又是强者的引擎战士，就是凌安修炼路上的前辈。
    “嗯，说来很惨，这次……”
    凌安和红装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咖啡馆外边，干脆就坐了下来。
    除了不能说的内容之外，凌安像是倾诉一般，将红雾区的经历告诉了红装，这个男人身上有股让人信任的感觉，这是周扬总长都没能带来的。
    “这么看，你们活着回来可真是不容易啊。”红装听完，叹息一声。
    四周零散坐着的战士们似乎对这个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家伙熟视无睹，他右手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子，很是忧愁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但仗不能不打啊，火星一旦被突破，地球就会受到威胁，人类就面临着危机，哪怕输了，伤了，也得继续打，直到哪天把异族消灭干净了，才能守住地球的和平吧。”
    异族嗜杀，但最关键的，是恶魔需要吞噬人类的生命来恢复自己的实力。
    第七尊的强势，让凌安知道恶魔们一旦恢复了完整的实力会有多可怕，让他们突破了火星，人类就更没有胜算了，除非那个时候还能再建造一个周天塔，再制造一片周天天幕。
    红装突然站起，走入咖啡馆，很快，端出了两倍咖啡。
    递了一杯给凌安，红装这才问道：
    “凌安，你觉得，异族与人类的差别是什么？或者再精细一点，恶魔与人类引擎战士的差别是什么。”
    凌安一愣，恶魔与引擎战士的差别？考虑这个有什么意义？
    “仔细想想，作为异族统治者一族的恶魔，和人类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呢，他们有着各自的性格差异，会勾心斗角，甚至比人类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
    凌安有些吃惊地看着红装，这番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但仔细思考一下，恶魔与人类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有些像，当然，凌安绝对不会认为二者有什么渊源，因为这些都可以归结为智慧生命发展过程中的归一结果。
    “但是我们与恶魔的差别也很大吧。”红装依旧在不停地讲述着人类与恶魔的相似之处，凌安不禁说道。
    红装愣了一下，旋即哈哈一笑。
    “没错，当然差别很大。比如，恶魔的实力增长很自然，不达到一定境界几乎不会遇到阻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人类却不一样，即便依靠着引擎，也需要强烈的三感刺激去推动自己进步，时间的积累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这应该就是限制器的差别吧。”
    “限制器？”凌安感兴趣了。
    他越来越觉得红装实在很有趣。甚至比起一个深不可测的战士，更像是一个对各种怪异知识有着深刻兴趣的学者。
    “怎么，对限制器感兴趣了，小兄弟，我还有些时间，你要是有这个闲心，我慢慢给你讲讲。”
    “好啊。”反正上午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凌安也乐得听红装讲。
    红装似乎对有人听他讲话很高兴，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所谓的限制器，其实人类对此早有概率提出。
    生物由于物种、个体之间的种种差异，构成物种个体的本源物质存在极限，因此每个个体都存在着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消除的极限。
    蚂蚁可以搬起比自身重几百倍的物体，却无法搬动一个人，它也是有极限的。
    就像是上帝在创造物种的同时，给各个生物都安好了一把锁，让各个物种在正常有序的规则中生存。
    但是，恶魔与人类的限制器都有点不一样。
    红装说，恶魔的限制器很高，超越了异族其他所有生物，所以他们能够成为异族的统治者，达到魔主甚至魔尊那样的强度，如果不是天幕对恶魔有压制，人类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人类的限制器就很奇怪。
    引擎让人类得以突破最开始被认为无法突破的上限，人类永远也无法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生存，甚至都难以空手与老虎狮子等野兽抗衡，而有了引擎后，人类个体本身却可以不断突破。
    “所以，在植入了引擎后，人类是否还是人类呢……”红装感叹着。
    按照他的想法，这是人为地将人类变成了另一个物种，改变了限制器的大小范围而已。
    凌安喝了一口咖啡，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红先生，限制器一说的确有道理，但是……有没有可能，人类本身就有那么高的限制器呢？本身，就存在着像上的可能性，甚至S级也不是引擎战士的终点？”
    凌安说这话，不是完全没依据，因为其实仔细想想，引擎更像是一个充电宝，能够将人类以前无法吸取到能量吸取出来供给给人类而已，真正突破，不还是依靠着人自己吗？
    红装一愣，笑容缓缓消失。
    凌安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歉。
    “红先生，我是乱说的，你不要介意。”
    红装态度如此友好，凌安可不想失去和一个多半是S级战士的人做朋友的机会。
    “没事，你这可不算是乱说的。”红装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周天塔。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情，得走了。”
    红装起身，冲凌安挥了挥手，自己朝着周天塔走去。
    能进入周天塔，果然是大人物。不过红先生还真有趣。
    凌安把咖啡两三口喝完，限制器一说，其实对他没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无论有没有限制器，他要走的路，都还远远看不到尽头。
    红装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他的速度很快，明明是闲庭若步的走着，莫名其妙就跨越了好长一段距离。
    走入周天塔，门口的护卫甚至都并没有查看他的证件。
    背着手，红装在周天塔内部急速穿梭，路上遇到了零零散散几个人，都散发出A级的气息，但却都对红装熟视无睹。
    红装绕着周天塔内部的环状楼梯而上，很快，踏入了周天塔的顶层。
    这里是楼梯的尽头，只有一个小小的门。
    “来了，就进来吧。”苍老的声音自其中传出，红装微微一笑，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门自动打开。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内唯有一张床，一张摇椅，一个书桌，一个茶柜，以及一座摆满了书籍的书架。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一身复古中山装的老者，闭着眼躺在摇椅上。
    房间内极其安静，唯有摇椅摇动时咯吱咯吱的细微轻响。墙上挂着几张照片，上面的人物有男有女。
    “你已经见过他了，都说了些什么？”老者忽然张口，却依旧闭着眼。
    “我和那小子说了什么，你不都听得见吗？”红装笑道。“你选中的小家伙很有意思，放心，我只是和他聊聊，不该他现在接触到的事情，我一概不会提的。”
    老者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不再说话。
    红装也没说话，打量了房间几眼，就转身离去，似乎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老者一眼。
    门轻轻关住，老者眼睛微张开一条小缝，明明无风，书桌上的书本却自己翻开。
    “要是你真能如你所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