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硬物,居然是一截快有我手腕粗细的树枝。
感觉到自己快要憋不住气了,我开始挣扎起来,拼尽全力蹬着双腿。
这样的行为似乎惹怒了这条大嘴鱼,它嘴上又是一个用力,鱼尾一摆,拼了命一样的拉扯。
如果不是咬住了我的腿骨,我怀疑可能这时候已经被它咬下一大块肉来了。
我蹬着腿摆动着双手,奋力尝试往上游,它则是死死咬住我,往更深处带。
我们像是在较劲,谁也不肯先认输。
只是它毕竟是条鱼,水里算是它的主战场,我是劣势的。
而且时间拖久了,我会先因为不能呼吸而溺毙。
我已经没办法保持平静,心里的紧张和焦急在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
算是破罐破摔,我握着树枝的手抬起,朝着鱼眼猛地用力戳过去。
它没有人的思维,意识不到我会有这样的行为,不躲不避被树枝准准插进右眼里。
我本以为它吃痛了会松口,哪想到它颤抖了一下,一边维持着咬住我腿的动作,一边疯狂的摆动头部。
腿上的剧痛更加深刻,在水里泡了太久,我已经开始脱力。
没办法,我把树枝拔了出来,朝着它的另一只眼睛戳过去。
这回它学会了躲避,树枝只是把它的鱼鳞带下来一块儿。
我不肯放弃,第三次第四次……拼了命的朝它捅。
直到我的腿重获自由,我已经不小心呛进了一口冰冷的湖水。
奋力挥动双手,我缓慢的浮出水面。
同时,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朝着最近的岸边游过去,千辛万苦上了岸。
我腿上的伤口看着不大,但它非常的深,几乎能看见骨头。
做了一些紧急处理,我就整个人呈大字型躺下,平复了一下心情。
正当困意来袭,我都要迷迷糊糊睡过去时,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
“李晟。”
似远似近,听着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坐起身来,侧着脑袋,耳朵朝向声源。
“李晟。”
又是一声呼喊,这回我听清楚了方向,也确认了是谁的声音。
“李鹤?”我高声呼喊,但没有人回应。
我又是等了好半天,李鹤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他遇到了危险?
念头升起的瞬间,我有一丝紧张。
我取出匕首,站起身观察四周,不远处有一小片竹林。
李鹤的声音是从对岸传来,如果要找他,我势必得渡过这个湖。
而竹子很轻,如果能够做成竹筏,想要渡湖就不是问题了。
我几步就走了过去,花了些时间砍竹子,又费力把砍下来的竹子削成片,一一绑好。
试着把竹筏放到湖里,它晃了两下,稳稳立在水面上。
我上了竹筏,缓慢的朝着对岸划去。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竹筏逐渐靠岸,我迫不及待地跳下竹筏,一脚踩到了地上。
“李鹤。”我喊了一声,四处张望。
这里全是高大的树木,不远处还有几座大大小小的山。
见没人回应,我猜测他遇到了困难,把匕首绑在了用来划竹筏的竹子顶端,谨慎地寻找起来。
时不时我就轻声的喊李鹤的名字。
我越来越往深处去,对李鹤的担忧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就是这时,欣喜的女声从我头顶上传来,“李晟。太好了,你没事儿。”
我寻声抬头,苏落在一处不高的山崖上面,她脸上写满了惊喜,和平常冷静的她完全不一样。
“你还好吗?”我高声询问,她轻点头,“李鹤呢?”
下一个问题抛出来的瞬间,苏落愣了一下,摇头,“我只看到了你。”
我怔住几秒,没有把李鹤的事情告诉她。
“上来,我们结伴安全一些。”苏落主动朝我招呼,还伸手指了条上去的路给我。
她说的有道理,我朝着她点头,转身就朝着那条路走去。
大概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我终于和苏落会面了。
奇怪的是,我现在已经灰头土脑狼狈不堪,苏落身上的衣服却很干净,头发也整齐,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
而且她几步上前,伸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太好了,总算遇到一个人了。”
她说的话听起来很奇怪,我微微皱眉,没有指出来。
“走,我们去找其他人。”苏落见我不说话,主动提议,“万一有谁遇到了危险,我们还可以搭把手。”
“好。”我简洁应声,她似乎开心极了,转身就带着我往不知名的地方走。
我握紧了手上的竹子,跟着她一起走去。
她状似无意的问道:“除了我,你就没遇到别人吗?”
“没有。”我只是听见过李鹤的声音,但没有遇见过他的人,于是这么回答苏落。
从表情上来看,她忽然很失望。
苏落不说话了,我也一起沉默着,她松开了我的手臂,似乎是刻意往前走了两步,离我远了一些。
不远处的树木更加茂密,枝叶紧紧相依。
我和苏落穿过树丛,很快,一个被隐隐约约遮住的山洞露了出来。
碎石随意分散在山洞口,苏落看我有些迟疑,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我之前巧合之下发现的。”
我没说话,朝着她点点头,似乎是怕我不放心,苏落打头阵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随着一点点儿的深入这个山洞,里面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冷颤,苏落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山洞里的碎石比门口还要多,不注意脚下就容易被绊倒在地。
又直行了一段距离,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让我吃惊的不是比床还大的石头,而是石头上躺着个人。
担心这个人的安危,我快步靠了过去,但在看清这个人的脸以后,凉意从脚底涌上来。
这个人……
居然也是苏落。
我猛地转头回看,原先的苏落长相已经变了,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了。
她披头散发,一身雪白的长裙,脸被碎发挡住一部分,但还是能够看出,她一丁点儿也不像苏落。
我往后退了两步,又警惕地看了一眼睡在石头上的苏落,生怕她和之前的“苏落”一样,忽然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但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石头上的苏落脸都沾上了脏污,衣服也满是尘土,一点儿清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之前的“苏落”和我对视着,她的眼神十分阴冷,忽然就阴笑了起来。
“你是谁?”我尽量保持平静,询问她的身份。
可她只是笑,笑声越来越大,我的耳朵甚至有了刺痛感。
我皱紧眉头,不言不语,紧盯着她。
无论是我这个伤员,还是昏迷不醒的苏落,在假“苏落”的眼前,可能都只是能够轻而易举收拾了的家伙。
我的心绪杂乱,不知不觉微微低下了头。
谁知道顺着“苏落”的脸往下看,会看见那双根本没有沾地的脚。
不是人……
这家伙不是人。
我朝着石头上的苏落靠近,手上竹子横着挡在我和假“苏落”面前。
一定是疼痛导致我的思维变慢,早应该想到的事情,我居然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能够变成别人的长相,又在一瞬间变回来的,可能是人类吗?
“你想要什么?”我对她发问。
我并不是想要得到答案,而是在找机会,把怀里藏着的符咒贴到她身上。
她不会读心,所以只是朝我咧开她的嘴。
毫无血色的嘴巴越咧越大,一直到了耳根才停下来,她的眼珠也变红了,“我想要什么?”
“苏落”的声音很阴森,在山洞里回荡着。
“我要你们的命,给吗?”她又是笑起来,只是这次还露出了她嘴里尖锐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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