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教授一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小天,思忖了片刻道:“你在原力上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
王小天望着辛广力没说话。他知道辛广力肯定还有下文。
辛广力再次打量了着王小天道:“但,你确定自己要走符师之路吗?”
王小天一愣,道:“符师之路?什么意思?”
辛广力道:“符师关注的是世界的本源,注重修魄不重修体。所以符师多数是研究型学者,战场上的辅助,近战能力很弱。你的天赋非常倾向于战斗,并不适合走符师这条路。”
王小天连忙道:“辛教授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走符师之路,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原力符文的知识。”
“如果只是了解原力符文知识的话,我可以教你。”
王小天伸手折了一段灌木枝,在地上画出了脑海中储存的那副图画。
辛广力皱着眉望着王小天画出的图案,思忖许久才慢慢地道:“实话实说,这些符文分开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到底干什么用的了。”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辛广力想了想,指着图案的左侧道:“外面这一圈看似装饰的花纹,有什么功用我不清楚。中间左侧这部分是三个原力符文的变体,功能的话……嗯,就是双倍增强原力输出。”
“中间这三个符文的功能,应该是压缩原力,右面这两个符文作用就是强化。但这三……算上外圈,功能未知的那些花纹的话,算是四部分。这四部分组合在一起的功能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双倍输出?压缩?强化?王小天忽然有所感悟。难道花纹是原力符文阵列?
“那这个是不是原力符文阵列?”
辛广力想了想,摇头道:“不是。”
王小天一愣,“怎么会不是?”
辛广力解释道:“完整的原力符文阵列,必须有最基础的三部分,储能、转化、输出,而这个符文阵列根本不完整,从功能上来说,它只勉强具备转化和输出功能,甚至输出功能都有缺陷。”
“什么缺陷?”
辛广力道:“假设右边这个两个符文,作用是强化的话,它的作用范围就在符文附近,和外面这个圈的大小差不多。”
王小天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他想了想,忽然指着火焰兽道:“辛教授,这只火焰兽身上的花纹是不是符文?”
辛广力看着火焰兽身上,橙红色的花纹,眼神中充满了自豪,道:“是原力符文。”
王小天再次仔细看了看,火焰兽身上的纹路,却没有看懂,只得问道:“这是些什么符文?”
辛广力道:“单从外表的花纹,看不出是什么符文的,因为火焰兽体表的皮毛,只是符文的一部分。就好像被海水淹没的大陆,只有海拔高的部分露出海面,海拔低的地方隐藏在海水下面。”
“所以单从海面以上看到的海岛,根本无法窥知其真面目,更不可能凭空,画出整个大陆的全貌。”
王小天心念一动,“也就是说,火焰兽身上的原力符文,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皮毛形成的花纹,只是符文的一少部分?”
辛广力点点头,“可以这么认为。而且这种异兽身上的原始符文,不好溯本求源的困难之处,就在于它不仅是立体的,而且是天生的。”
“我们根本无从判断,它皮毛上的花纹形成的原始符文,以及皮肤下的原始符文,与它内脏、骨骼上的原始符文有没有关系。更不知道这种关系,是如何起作用的。”
王小天想了想,道:“是不是就算另外一只异兽鼠身上,也有和火焰兽类似的花纹,但是因为它身体某处的内脏或骨骼,缺少某些特定的原始符文,它也无法变成火焰兽?”
辛广力道:“理论上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实际情况,其实更加复杂。而且火焰兽仅此一个,缺乏对照样本。如果能有另外一只火焰兽,互相对照的话,很多疑问就能找到答案。”
王小天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辛广力却忽然问道:“刚才你画的这个图案,从哪里看到的?”
王小天的下意识不想告诉辛广力。但他作为一个原力符文的外行,自己本身不可能画出来如此复杂的图案,必然是从某些地方看到的。
辛广力也知道这点,所以直接问他从哪里看到的。
欺骗有违王小天的本性。因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刚才,无意瞥见那个科神教徒身上,有这么个奇怪的图案。”
辛广力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眼神迷离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没想到科神教如此激进。”
“什么?”王小天不解。
辛广力解释道:“这个花纹应该是某种溶剂,溶解了瑟银之后做成的染料,然后用它把原力阵列刻在身上。”
王小天诧异不已,“直接纹在身上就可以吗?”
辛广力摇头,“不可能的。假如直接把原力符文纹在身上就能生效的话,那我们还会研究上百年吗?原力符文得有原力输入才能运转,就好比马车,需要套上马才能动起来。”
“而原力在体内如何运转的?通过哪里运转的?皮肤还是肌肉?为何人使用原力武器,需用手直接接触,而别的地方接触,却无法激活原力武器?这些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解开。”
“那为何你会说,科神教激进呢?”
辛广力道:“技术上的问题,三言两语很难对你说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科神教已经开始人体实验了。”
王小天一脸茫然。辛广力见状解释道:“我们研究原始符文用的是异兽鼠。而他们直接用人。”
王小天顿时不寒而栗,他怔怔地问着辛广力,好一会才道:“你是说……她……她是试验体?”
辛广力缓缓点了下头。
王小天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画面,巨大的培养槽里,充满了绿色液体,一个赤裸裸的婴儿,闭着眼睛在培养槽里,载沉载浮。
转瞬间他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一个赤裸裸的婴儿,躺在手术台上,正睡的香甜,一只带着胶手套的大手,捏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异常稳定地划开婴儿的胸口,鲜血狂飙而出……
太血腥了……太残忍了……太野蛮了……
王小天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画面。他只知道这感觉非常不美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把这些画面全都忘却。
不!最好重来没有出现过。
王小天忍着心中的不适,问道:“那他们成功了吗?”
辛广力摇头道:“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试验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研究所做试验的目的,是想让异兽自然生长出,特定的符文阵列,达到某种效果。比如火焰兽,它身上的符文阵列,受到原力激发后,会在体表形成原力火焰。”
“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成功了,达到了研究的目的。不过,他们的研究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小天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失败的试验体,会不会死掉?或者说会不会被……销毁?”
辛广力也想了一会,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用的试验体是异兽鼠,试验失败的话,在试验过程中,很多都会死掉,即便没有死掉,也失去了价值。但,他们的试验体,并不是普通的异兽。”
王小天琢磨了好一会,才勉强听出了,辛广力这句话里的,一些意思。
他分析辛广力的话里,至少包含了两方面意思。一方面,科神教非常激进,用活人来做试验体,根本不讲什么伦理道德,自然也很难会,尊重人权、生命权,销毁失败的试验体,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道德或心理上的障碍。
另一方面,异兽鼠除了能作为试验体,并无其他用途,但人不同。对见不得光的科神教而言,人力资源是很宝贵的,失败的试验体仍然有价值,不一定会被销毁。当然,前提是有价值,而且只是不一定。
想到这,王小天再次不寒而栗。
辛广力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当年他还是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时,接触过类似的事实。
那时候,他的三观被击溃,整整一个月,胸口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为了转移王小天的注意力,辛广力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王小天一愣,是呀,凌燕子呢,她怎么没跟上来?他转头对叶知秋道:“知秋姑娘,你看见燕子姐了吗?”
叶知秋正在帮赵琼,包扎后背上的伤口。赵琼盘膝坐在地上,身材娇小的叶知秋,站在赵琼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听到王小天的询问,叶知秋从赵琼背后伸出小脑袋,说道:“没有啊。她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王小天得到叶知秋报信后心急如焚。他虽然不想搅和到,辛广力和科神教的浑水里,但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辛广力和赵琼被杀。能伸手救他们一把,他还是会伸手的。
用一句古语来说,就是“见仇人溺,施以援手。”这是王小天的做人准则。
为了尽快赶过来,王小天和凌燕子说了句,“燕子姐,我先走一步”便快了加速,很快就与凌燕子拉开距离。
他估算了一下两人的速度和时间差,得出的结论是,凌燕子应该赶上来了。可为什么还没有看到她?
王小天想了想,再次对叶知秋道:“知秋姑娘,麻烦你让灰羽飞到天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燕子姐。”
叶知秋系好绷带,从衣兜里摸出一只铜哨子,放在嘴里吹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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