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宇沉一个人,站在之间,被两边拉锯,以前以为莫晗是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发现她也不过是下面的芸芸众生罢了。
傅宇沉没什么力气,摆摆手,垂眼跟莫晗说:“我不想跟你再做什么无谓的争辩。总之我没有故意要骗你,编剧确实是早就找好了的,在去之前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会跟清和镇有关系,其他的你随便怎么想吧。”
“那也就是说,你确实提前知道清和镇的事情了?”莫晗抬头问傅宇沉。
“这,这有些曲折。我是在去清和镇之前就知道有关它的一些故事。”傅宇沉说到这,声调高了许多,“但是我不知道那就是清和镇的故事啊,我当时听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清和镇。去了之后,跟你一起听了这许多,我就觉得越发熟悉,才想起我是以前知道的。”
“你说的是真的?”莫晗现在也有些冷静回来,把傅宇沉的话听进去之后,也觉得有些古怪。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傅宇沉恨不得指天发誓了。
莫晗冷笑一声:“你还没有骗我吗,你把我骗的团团转,还不算吗,那得什么程度才算骗我。”
“你怎么……都说了,我没有骗你,我之前没有骗过你一件事啊,就是去清和镇这件事,我去之前也真的没有把两件事对上号。”傅宇沉急急解释道,有些无力,怎么又回来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约……大约是那天下山的时候,我跟你说我觉得江绍元这个名字很耳熟,然后我晚上回来搜到他的时候,其实出来了一张照片……”傅宇沉一看莫晗要说话,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慌忙补充道,“那是你看完,回去休息之后了!我自己在那接着看,有一个小网站的一篇文章中有他的照片,是江绍元大约在快建国的时候照的,那时候的他已经快要出国了。
然后我看照片,才想起来,我是认识他的。”
“你认识江绍元!?”莫晗惊讶的瞳孔都不知道放大了多少。
“是,就是你知道,我之前在M国,然后我在那边住的邻居是一个华裔老头,我住在那里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又跟他聊聊天,他也跟我说过一些事。
但他说的很隐晦,就是想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且在那儿,他也没有用江绍元这个名字,所以在一开始听到小曼姨婆的故事的时候,我也就没有想到是他。”
“你不要这样喊小曼姨婆。”莫晗还在生气。
傅宇沉也觉得现在不要刺激莫晗,就顺着她:“好好,那我叫什么,小曼婆婆行了吧。”
莫晗给了他个勉强可以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江绍元家里有一些他年轻的时候的照片,我也见过一个女子的照片,现在看来就是小曼……婆婆,小曼婆婆的照片被他保存的很好,经常拿出来看,而且他确实始终一个人,没有妻子和任何子孙。”傅宇沉努力回忆以前自己邻居那个怪老头。
“你不要为他辩解,如果他爱小曼姨婆,那为什么小曼姨婆要回到清和镇,还……”莫晗咬咬唇,说不下去了。
“不是,你不能这么想啊,那时候世道那么乱,有很多事情可以导致一对爱人不能在一起的。”傅宇沉摊摊手说。
莫晗不赞同的瘪瘪嘴:“所以说,你是认出江绍元的时候,联想起了以前听过的故事。”
“是,当时我就想起了,他以前说的故事。我以前都以为他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在那个故事里,是说江绍元把小曼婆婆带出来了,然后两个人在建国前,一起移民了,是个圆满结局。”傅宇沉努力的回想,当时他没有把江绍元说的话放心上,现在回想,很多细节就记不太清了。
“然后他自己的事情,他说小曼婆婆是他的妻子,然后没有说小曼婆婆去了哪儿,我就以为小曼婆婆可能是去世了,他太伤心所以不说。”
“他现在还在世吗?”莫晗眯眯眼。
“在。上个月表姐去M国在我那儿借住,还见过他。”傅宇沉怕莫晗激动,急急补充道,“我们先去老别墅那边看看。看看能发现什么,再找他好吗,表姐现在还在M国,回我家很方便。”
“好。”
傅宇沉听见莫晗应下,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的危机来的太突然太可怕了。幸亏莫晗还能保持冷静,听他解释。但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没解决?
啊,电视剧,但是不行啊,今天好不容易谈拢了,不能再提了,万一一说,火山又炸了怎么办。
莫晗发现了傅宇沉的纠结,叹口气说:“电视剧,就先写剧本吧。不过先说,写完了,我一定要看,写的太过分,我也要有修改和否决权。”
“当然当然。”傅宇沉没想到莫晗还能主动答应这件事情,“到时候,你算一个制作人,不光是剧本,导演,选角,就算你不想掺和,也要做的。”
“是,等我们再了解些吧,现在看来还是片面的。”莫晗低低的说,“真想现在就去。”
周六一大早,傅宇沉就来到了莫晗家楼底下,准备接她去吃个早饭,然后去老别墅区。他想到了莫晗或许会起很早,所以他专门去掉了自己的晨跑活动,收拾好就开车过来。但是没想到,莫晗会迫不及待到这个地步,他过来的时候,莫晗已经站在楼下了。
“!!”傅宇沉打开车门锁,莫晗坐上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傅总早上好。”
“好,你吃饭了吗,你家这旁边有家店还不错。”傅宇沉动动手,转方向盘,把车掉弯开出去。
“我已经吃过一个面包了。”莫晗脸上没有表情,傅宇沉以自己这几年的经验保证,她绝对是在紧张。
“那不行啊,我们今天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你就跟我去吃一顿吧,而且老别墅那边,现在也是有人住的,现在这么早,人家不起床,咱去了也没用啊。”傅宇沉劝她。
“那好吧。但是也不用去傅总说的那家店了,就……就这家,从左边数,第三家就好,方便实惠。”莫晗伸手给傅宇沉指路。
傅宇沉看了看那家店:“…………”
莫晗看着傅宇沉吃瘪,却有些开心,开玩笑说道:“傅总也来体验一下劳苦大众的日常生活吧,别有风采,万一能给你带来什么灵感呢。”
傅宇沉腹诽道,能有什么灵感……啊,这会不会很不卫生啊。让那群纨绔子弟知道,我来吃这种路边摊,我会沦为圈内笑谈吧。
但是最后傅宇沉还是跟莫晗坐在小店的椅子上,傅宇沉看着这泛着油光的桌面,暗暗倒吸了口气,抽了张纸巾出来擦一擦,惊奇的发现居然更亮了!
“想着你可能也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我做主就点了。”莫晗端着满满一托盘回来。
傅宇沉看着莫晗从托盘转移到桌子上的食物,挑了挑眉毛。油条他认识,那个小菜应该是咸菜,他也知道,但是面前这一晚,灰黑色,上面放着牛肉片、香菜,还有点点黑色的汤是什么。
莫晗看着傅宇沉盯着汤发愣,就笑了,给他解释道:“这是北方的一种早餐汤,叫糁。里面有鸡蛋、牛肉、香菜等,而且有胡椒等辛辣调料,所以喝起来会有点辣口,这汤是从老缸里闷出来的,所以有那些黑色的点点,你尽管尝尝,早上来一碗很幸福的。”
听完这些,傅宇沉觉得他更有点不敢喊了,老缸?辣口?但莫晗托着腮,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傅宇沉觉得自己不能败在这小小的糁汤上啊。
傅宇沉一闭眼,端碗低头就要喝,莫晗拦着他:
“哎,别直接先喝,这种临沂糁汤你第一次喝,可能受不了,先吃点油条,再慢慢喝。”
傅宇沉听着莫晗的话,先吃了一嘴油,然后尝了一口糁汤。
“嘶!”
傅宇沉瞪大了双眼,看着莫晗,这个糁汤确实辣口,不是辣椒的辣,而是胡椒等那种有点像是忽然烫着了的感觉,第一下出口,确实让人想爆粗口,这是早饭应该有的东西吗!?但是咽下了肚,却发现它格外的香,是特有的z国调料才能出来的回味隽永,是几千年z国人在饮食上的智慧,让人想要再来一口,再来一口。
傅宇沉变了眼神,又低头再尝了一口,这次不再那么辣了,习惯了之后,辣口只是其中一种味道。莫晗仍然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他开始陆陆续续的喝了之后,又开口说。
“现在,你接受了之后,我们就可以正式的吃了。把油条掰成一块一块,泡在糁汤中,等糁汤融入油条里,一筷子油条,就是食物在舌尖上跳舞的时候了。”莫晗绘声绘色的说着,又伸手拿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来,“想你可能不习惯,我们也不方便,所以我专门要了手套,带着这个来掰油条吧。”
傅宇沉这回是真的相信莫晗了,她说什么是什么,他戴上手套,跟着莫晗的步骤,看她掰的大小,也跟着做。掰好之后,摘掉手套,用筷子压一压,然后夹起一块油条,大张开嘴巴,吃进去之后。
果然好吃!糁汤冲掉了油条的油腻感,油条又给了糁汤一点实物感,缓解了辣口,真的是傅宇沉除传统的油条豆浆以外,见过油条的最佳搭档,不!以后糁汤才是最配油条的。
明明进店之前,甚至入口之前,傅宇沉还由心抵抗这种陌生又可怕的食物,但现在……
真香!
两个人静坐着,吃早饭,没有人说话,但是气氛格外合谐,等吃完饭之后,还都有些意犹未尽。
傅宇沉看着空掉的碗,犹豫了下跟莫晗说:“不然再来一碗?”
莫晗看着碗,纠结的拔开了自己的眼神:“不行,我已经给你要了一碗大份了,糁汤这种东西,你吃完不觉得有什么,过一会儿就觉得饱了,走吧走吧,我们走吧,我已经付完钱了。”
“那好吧。”傅宇沉决定下次可以多跟莫晗出来吃饭,不管是莫晗还是饭,都很令他满意。
老别墅那边属于本市的中心地带了,幸亏是周末两人过去的还算快。这边当年是德国人、F国人等欧洲人的聚集地,规划的很整齐,门牌号都非常明显。两个人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很快就看见了目标的小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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