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边彩霞,蜻蜓飞舞。
宋远玄站在院子里,轻轻道:“蜻蜓都有了,原来已经真正入夏了!”
一阵的脚步音响起,一名士兵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老爷,萧家来人了。”
宋远玄点了点头,他知道应当是萧长芸来了,这个女人是一个真正的传奇人物,当年元昊看上了她,她竟然选择不嫁。
但她的确是有才情,被世人称为凤鸣先生,名声还要在地池先生温伯秋之上。
一路回到三楼,宋远玄走入正厅之中,一道身影坐在椅子间,一身湖绿色的长裙,曼妙的身条儿,乌发盘着,待字闺中的少女头,美艳无双。
其实她已经不年轻了,差不多在三十岁左右,但无论是脸蛋还是风情,依旧如少女一般,那种光嫩的皮肤看起来带着一种鸡子般的感觉。
当年元昊看上她的时候,她才十六岁,那时元昊已经三十八岁了,十四年过去,她三十岁,元昊五十二岁。
她不嫁元昊后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人,此时看到她,宋远玄的心中却是动了动,这个女人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见过宋先生。”萧长芸起身行了一礼,语调柔和。
她的称呼很合适,恰如其分,宋远玄现在没有官身,也没有爵位,以先生相称倒不算是见外。
“萧家主请坐吧,我让人上茶。”宋远玄点了点头。
云玄水蒙着面从一侧走了过来,放下了两杯茶,扭头时对着宋远玄眨了眨眼睛。
其实她的姿色也不在萧长芸之下,但却是没有她身上的那种味道,那是一种雪莲般的纯净,就算三十岁依旧纯净。
萧长芸摇头:“先生不必叫我家主了,我已经辞了家主之位,现在只是萧家幕僚而已。”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云玄水的身上,皱了皱眉头道:“这位是云宗主?”
“妾身见过萧家小姐。”云玄水转过身行了一礼,这才继续往后退,直于身影消失不见。
萧长芸叹了一声:“先生当真是好福气,连云宗主都成了你的妾室,这可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的确是我的福气。”宋远玄点头,接着话锋一转:“还是说正事吧,不知道小姐来见我所为何事?”
“我想知道先生的志向。”萧长芸看着宋远玄。
宋远玄一怔,看了她一眼,这才想了想道:“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太远大的理想,只是想要能够活得自由一些,不受太多的约束,仅此而已。”
“如此简单?”萧长芸怔了怔,一脸异样。
宋远玄摇头,神采飞扬地笑了笑:“并不简单!在这个世上,自由是极难的,人活着总有许许多多的束缚。
从乞丐到皇帝,要求得自由都不容易,乞丐想要的自由是吃得饱、睡得暖,老百姓则是平平安安,不受人欺凌。
皇帝希望天下太平,皇权万年,他们有所求只是因为身有枷锁,但这样的自由如何实现?我想要的自由是没有人约束我,不必对任何人下跪,不必讨好任何人。
这实现起来很难,你觉得很简单吗?就比如说是你,你身为萧家的人,无法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切只为萧家而活,这是自由吗?”
萧长芸一怔,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时代也从未有人想过关于自由的问题,每个人生来就带着枷锁而活。
“不对任何人下跪,先生还是想当皇上?”萧长芸问了一句。
宋远玄摇了摇头:“我刚才还说过,皇帝也是没有自由的,而且天下最不自由的就是皇帝了,不能游遍千山万水,不能随意离开皇宫。
就连纳妃都得考虑到利益,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义?我想要的是天高皇帝远,娶的都是心意相通的女子,如果说最接近的那应当就是世家了。”
萧长芸点了点头道:“我有点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这样的自由当真是让人神往,其实我也想要。”
“萧小姐这次来,想必是为了让我当皇帝的吧?”宋远玄反问了一句。
“元猛当不了皇帝,所以我觉得天下要乱了,元家的江山未必能守得住,所以这对先生而言也是一次机会。”
萧长芸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回避,宋远玄看着她道:“为何选我?”
“因为先生在江南击败了虎落军,一个人都没有逃出去,又在里县击败了禁军,相当轻松,先生的希望最大。
我们萧家传承这么多年,也是有不少暗中的势力,还在南家之上,否则早就被大周给灭了,有我们的支持,这对先生是有利的。”
萧长芸认真说道,宋远玄却是摇头:“你们知道得的确不少,恐怕你们还知道我有十万大山的九黎族为后盾吧?
再加上我外公的幽烈军,这应当也可以为我增加不少的倚仗,只是要想在现在推翻元家,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元猛和太子都倒了,那也没有影响,元家最大的倚仗其实是武烈王,他的名声显赫,要想登基,天下没有人能拦得住。”
萧长芸沉默,片刻之后,她这才点了点头道:“先生的确是目光犀利,武烈王的确是有可能上位。
其实皇位本来就应当是武烈王的,只是被元昊得了空子而已,如果武烈王真起了心思,那么元猛是争不过他的。
不过,依我看,武烈王未必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现在比当皇帝可是自由多了,或许他所求的和世人所求的并不相同,最接近于先生刚才所说的自由。”
宋远玄想了想,武烈王之前帮过他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猜测可能是因为元合德的事情,但仔细想一想却又未必是这样。
“萧小姐,我无意于皇位之争,所以你选别人吧。”宋远玄摇了摇头,中止了这个话题。
他的确是不想当皇帝,虽说可以掌握整个大周无数的土地,但所操心的事情也会更多。
萧长芸微微一笑:“先生,我们也左右不了皇位之争,如果你不想当皇帝,那么心中总有属意的人吧?
我们现在虽说是站在太子的一侧,但太子性薄凉,不是明主,元猛与魔门牵连太深,甚至与西夏勾结,更不是明主,不知先生可教我?”
“我心里还没有定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萧家愿意与我共同进退?”
宋远玄看着萧长芸,目光灼灼,她依旧平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先生可以让我去里县看一看吗?
自从先生去了里县,里县就完全封闭了,我想要打探任何消息都没有机会,所以我想去看一看。
如若里县的环境清幽,我们萧家也想在里县安下分支,这样可就算是与先生全面结盟了,未必或许还能成为一家人。”
“我准备先去一次京城,等到从京城回来时我就陪着你去里县。”
宋远玄应了一声,目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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