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的脸色一片苍白,他看了宋远玄一眼,接着目光扫过四周。
宋远玄轻轻道:“输了就得认,身为翰林院学士,你不会想要耍赖吧?”
李响挺了挺胸道:“家父为当朝太师,我若是向这些百姓下跪,那就是抬高他们的身份,他们受不起,所以我不能跪!”
元文妙一怔,目光中透着几分的失落,她咬了咬牙道:“相公,大丈夫一言九鼎,如何能耍赖?
而且百姓代表着天下苍生,你跪他们,那也会让你的声誉再上层楼,这是好事,无论如何,你都要跪。”
李响瞪了元文妙一眼,只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说重话,毕竟这是当朝公主,这个驸马不好当。
宋远玄摇了摇头道:“李学士,既然你不想跪,那么和我打这个赌就是为了骗我的了?”
李响梗着脖子道:“事有轻重缓急,我骗你也是迫不得己。”
宋远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慢慢向前走去,走到李响的身边时,他甩手两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一左一右。
耳光声响起时,李响的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一左一右,相当对称。
李响的嘴角被抽裂了,渗出了一缕缕的血丝,身子斜在一侧,他喝了一声:“你敢打我?”
“我打你也是迫不得己啊!”宋远玄语重心长道,目光中透着几分的沉痛。
李响跳了起来:“打人也是迫不得己?”
“那么骗人也能是迫不得已?”宋远玄笑了笑,目光中透着几分的平静。
李响咬着牙道:“我说过了,我若是跪了,那就把他们抬高到与父亲同等的位置,我怕他们消受不起,所以我就只能骗你了。”
“我打你,自然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输了赌约却是不去履行,这如何服众?我打你,其实也就相当于是为大家出了口气,大家也就不会再仇视你了。
太师总是那么忙,为国事操心,肯定是没有时间来管教你,这才让你不知仁义礼智信,所以我就替他老人家管教你一下。
你说,这是不是为了你好?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啊,咱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有爱的,那就亲……也不可能亲的。
但这并不影响我打你,你也不用感谢我,下次要是你再这么不知礼数,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来打你一顿就完事了。”
宋远玄一脸认真地说道,李响正要说话时,宋远玄又是一记耳光拍了出去,四周叫好音响起。
李响捂着脸,伸手一指宋远玄,怒目而视,宋远玄又是一记耳光拍了出去。
耳光是以断天七式的方式打出去的,所以李响怎么样也拦不住,清脆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一些感谢的话,不用客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宋远玄扬声道,接着对着四周抱了抱拳道:“大家好,我是宋远玄,江州监察御史,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当是李响和你们跪过了!
刚才受伤的那两位,一会儿过来一下,我会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你们去岐黄堂看一看,别留下病根。
李响不懂事,以后如果还敢这么对待大家,大家也不用怕,可以直接到我这儿来告状的,到时候我再教训他。”
四周传来一阵的轰笑音,有人大声道:“伯爷,我们都认识你!”
“诗王!”“沧海公子!”“新科状元!”“你好帅啊!”
一声声欢呼音响起,宋远玄微微一笑,对着四周拱了拱手。
凤云顾、谢流烟、谢流水、薛夏、燕青岚和素锦勾着嘴角,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一片笑意。
元文妙在一侧深深看着他,目光中隐约透着几分的亮芒。
从前的死灰仿若活了过来,她心中喃喃低语:“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活!”
宋远玄给了两名轻伤者一人一两银子,接着转身就走,那名射覆摊主追了过来,将茶叶盒子递到了他的手里,轻轻道:“伯爷慢行,这茶叶就是伯爷的了。”
“多谢!”宋远玄闻了闻茶叶,香味袅袅,接着他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伯玉!”男子行了一礼。
宋远玄想了想道:“这茶叶闻起来很香,有些红茶的甜味,不如以后就为我炒茶吧?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若是有意,明天一早到庄子里来找我!
明天一早我要出京了,所以你若是晚了就见不到我了,若是无意的话,那也不必来了,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宋远玄直接离开,人群自发让开一条路,一张张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满足。
一路走到马车的边缘,宋远玄正想上车时,一侧传来一把轻唤音:“喂,你这人跑得倒真是快。”
宋远玄扭头看去,章青宁穿着一身男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两个人。
“吕兄呢?”宋远玄问了一声。
章青宁哼了一声:“你看着我问我哥哥的事情,你觉得合适吗?”
“很合适,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宋远玄应道,一脸微笑。
章青宁跺了跺脚,接着看了他身后的凤云顾六女一眼,这才轻轻道:“我哥哥去火锅店里请人吃饭了,我不愿意和那些人在一起,就出来转转。”
宋远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得回家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你明天就要离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章青宁盯着他的脸道。
宋远玄微微一笑:“二月初五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因为我要成亲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荣光,夜色中,灯笼映着他的脸,让他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神采。
章青宁的目光微微恍惚了一下,这才垂头道:“那就恭喜了,我正好有件礼物送给你。”
说完,她从身侧一人的怀中取过一个木头盒子,递到了他的手里,接着转身就走。
宋远玄一怔,正要说点什么时,她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古怪的女人。”宋远玄摇了摇头,转身上了马车。
六女随在他的身后,七人上了一辆马车也不显得拥挤,这足以体现出车厢之大。
凤云顾抱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处,轻轻道:“章家的大小姐送相公礼物,这似乎是有礼物传情的意思了。”
“讨打了。”宋远玄微微扬眉,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凤云顾勾着嘴角笑了笑,眼睛笑成了月牙,那股子明媚的样子中,透着媚术的痕迹,却是掩于笑容之中,又化为无形。
谢流烟抱着他另一条胳膊,轻轻道:“郎,今天打李响那几记耳光当真是过瘾呢,只不过这就是驳了太师的面子,后面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宋远玄摇头,淡淡道:“我与李天宁之间已经是势如水火了,关系永远不可能修复,所以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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