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微微笑道:“宋远玄,你有何话可说?”
宋远玄起身走入了大殿之中,对着元昊行了一礼,接着起身道:“陛下,臣的确是从教坊司带走了数十名女子,但臣所做的一切都合乎大周律,所以臣不会把人再送回教坊司。”
德妃的目光落在宋远玄的身上,他的身形瘦俏,白衣如雪,站在那儿相当沉稳,有若翩翩公子,让她的目光中不由浮起一抹异样。
数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几分的赞赏,但也有两道目光之中隐约含着一抹担忧。
宋远玄的目光侧了侧,那是元羽寒和章青宁,此时章青宁坐在吕太后的身旁。
注意到宋远玄的目光,元羽寒迅速挪开眼睛,章青宁却是瞪了他一眼,接着又收了表情,目光中透着一抹敬佩。
“宋远玄,身为大周的子民,朝廷有需求,你为何不能把人献出来?”德妃扬声道。
“德妃娘娘,臣是一名读书人,能够站在这里,靠的是自身的才学,所以无需献上我的妻妾来讨好陛下与娘娘。
而且臣认为,如若因为想要荣华富贵而舍弃自己女人的男人,不值得信任,世人皆说情比金坚,身为读书人,臣也认同这样的观念。
所以,臣已经赎回的人,不会再送出去,刚才的舞曲已经很好看了,就算是换上几个人,那也无非就是强上一分而已。
这改变不了整首舞曲的格调,更是无关于朝廷的颜面,而对于臣来说,这却是会影响一生的大事,毕竟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宋远玄的声音轻和,但却带着几分的铮然之音。
德妃的目光紧紧盯着宋远玄,接着沉声道:“你从教坊司带走的人都成了你的妻妾?”
“有几个是!”宋远玄应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余下来的都在宋府当丫鬟。”
“你刚才说买她们的时候合乎大周律?这件事情谁可为你作证?”德妃扬声道。
这一刻,大殿中许多人的眉头都皱了皱,宋远玄的风骨,让许多人都很赞赏,这件事情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逼人献出妾室,这的确是不妥。
元昊在一侧轻轻咳了一声道:“德妃,朕可以为宋爱卿作证,不知行不行?”
德妃一怔,连忙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妾惶恐!”
“宋爱卿之前从内务府买走了一处酒楼,花了七十万两银子,为朕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朕自然就要赏他,所以让他去教坊司挑了一些人。
这件事情,朕是让小李子去办的,他也可以作证,这件事情就此做罢,你不得再追究宋爱卿了。”
元昊轻轻道,目光一片平静,德妃连忙道:“臣妾遵旨!”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宋远玄的身上,微微笑道:“宋御史,刚才是本宫没有弄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德妃娘娘,臣不敢介意!”宋远玄应了一声,接着退回原处坐下。
苏长远的目光闪动着,带着几分的异样,宋远玄说不敢介意,这说明他还是介意的,这样的风骨,让许多人的目光都直了。
这才是真正的御史,就算是德妃都能直接硬扛,这一点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德妃的脸色一沉,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是不再说话,元昊扬声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诸位爱卿,朕还为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件年礼,你们带回去吧。”
一名名太监送上来一个盒子,盒子很大,略有些沉重。
“谢陛下赏赐!”所有人同声说道。
接着有人开始退朝了,宋远玄也起身走了出去,目光始终平静。
走出门口时,教坊司奉銮从一侧迎了过来,低声道:“多谢伯爷没有说出下官!”
宋远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这件事情是我出面做的,若是牵连了你,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更何况以后我可能还会需要你,你也放宽心,无论如何,只要我不倒,你就不会有事,你我之间的交易会一直存在。”
奉銮点了点头,一脸感动道:“伯爷放心,以后下官一定好好为伯爷效力!”
宋远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离开,刚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章青宁挡在他的身前,轻轻道:“你这人倒是有点骨气,不过德妃这个人的心眼不大,你一定要小心了。”
“多谢提醒,你这是在关心我?”宋远玄笑了笑道。
章青宁哼了一声:“我才不关心你呢!你这人连男人也不放过,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迈了几步后她停下,再回过头来,深深看了宋远玄一眼,目光中透着几分的不舍。
宋远玄注意到她的目光,对着她微微一笑,这才离开。
章青宁哼了一声,转过身,接着喃喃低语:“他明明有了妾室,为什么还会喜欢男人呢?”
快要走到皇宫的大门口时,宋远玄顿了顿,同时扭头看向一侧。
围墙的阴影处,元羽寒站在那儿,身前放着两个盒子,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道:“以后你要小心德妃,她心眼小,说不定会为难你的。”
“多谢公主,我很快就会去江南了,很难再见到她,她就算是想对付我也得花些气力。”宋远玄应了一声。
他的心中却是盘算着,成王元猛与李天宁走到了一起,所以德妃支持李天宁,这也能够理解的。
元羽寒盯着他,伸手从地上拎起一个盒子,递到了他的手里:“我知道你家里人多,一个盒子的礼物不够分,我又为你拿了两个。”
“那我就不客气了,公主,有空我请你吃火锅!”宋远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松。
之前元羽寒在许愿树那儿似乎有点小暴躁,这时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而且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了点,这让他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
抱着三个盒子,宋远玄走出皇宫,元羽寒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声。
“为什么偏偏是你?你都要成亲了,而且还是娶了雪柔,以你的这种性子,又那么维护女人,也不可能舍弃身边的人,这真是太难了。”
元羽寒低低道,整个人透着几分的落寞,眼睛里也起了雾。
宋远玄走出来时,王东从一侧迎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盒子道:“少爷,我们是直接回去吗?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都准备好了。”
“你刚才已经回去过了?”宋远玄问道。
王东乐呵呵道:“回去过了,今天是除夕,所以我回去和兄弟们喝了几杯酒。”
宋远玄应了一声,直接上了马车,接着问道:“庄子里没事情吧?”
“没事,都挺好的。”王东应道,扬鞭策马。
宋远玄这才松了一口气,看起来,魔教那边并没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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