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空所说的话,让寒心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不过传闻并没有掺多少水,寒心确确实实是杀了上千只妖怪,他自己...也受到了来自这些妖怪的诅咒。
他会不老不死,但依然像个正常人,会饿,会有喜怒哀乐,会痛,但他无论如何去送死,他都死不掉。
这就是为什么,他都九十八岁了,却还是保持这二十几岁的样子。
“曾经我以为妖...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伤害我们凡人,我想保护大家,所以加入了除妖师,不断斩杀那些妖怪,最后落得了这幅下场,不老不死。”
这藏了半辈子的秘密,寒心不知为何在今日,轻易就说了出口,换做往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可奇怪了,他和昊空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他却丝毫没有警惕的将自己的秘密吐露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昊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其实对于寒心能一直维持二十几岁的模样,很是好奇,很想问,但是这样不礼貌。
“是因为妖的诅咒吗。”除妖师当中不少受过来自妖怪的诅咒,大多数的除妖师会因为妖怪的诅咒,而病逝。
像寒心这种情况的,昊空是第二次碰到了,上次见到了一位活了两百年之久的前辈,他委托林高卓协同几位能力极高的除妖师,破除了诅咒。
那位前辈临走时,脸上终于看到了释然的笑意,一阵风吹过来,他便随着风离开了尘世。
“没错,后来我也因此隐退,没过多久,凤羽城的城主找上门,说他们那有妖怪闹事,而且这只妖点名要我亲自杀了它。”
想起了往事,心底里的悲寂,和那只...麻雀的样子,缓缓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后悔,自己是一名除妖师。
昊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寒心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悲凉,他不想再让寒心继续说下去了。
“不说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昊空,你是因为什么被逐出了林氏。”这一点让寒心感到好奇。
据他对林高卓的了解,昊空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将来可能会继承林氏的人选之一,而且眼前的昊空,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小小年纪就被逐出林氏,有些不太像是林高卓会做出的事情。
“寒心大师,世间的妖怪真的生来就是一种错误吗。”这个问题,昊空一路上问过很多同行,他们都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回答昊空。
他们认为昊空所说的是废话,妖怪生来就是错误,这一点从他们加入除妖师时,就要明白的第一个道理。
昊空的话,触动了寒心内心深处的点,曾经他遇妖杀之,有多数的妖怪,他知道他们从未伤害过一个凡人。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只铭记着那四个字:见妖斩之。
从未试着去区分妖怪之中的好坏,善恶对错。
“你所说的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疑问,后来...也得到了证实,妖怪之间是有好坏之分的,就好比那些草食系妖怪,他们就算成为了妖怪,也没有想要去伤害凡人的心。”
死在寒心手里的也大多数是草食系妖怪,错已铸成,这些年,不断有妖怪误入结界漏洞,看到他们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样子,他...是真的不忍心。
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一只叫星渊的狼妖,他说他是来找一只兔子的,知道那只兔子又笨还路痴,定会误入这个结界漏洞,所以也义无反顾的闯入结界。
妖与妖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在那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曾经应该也杀害了不少...一对对相恋的妖怪。
“我想要让所有的除妖师知道,妖怪也有好坏之分,他们不是生来就是错误的,这个想法自然是被我爹反驳了,所以我被逐出了林氏。”
昊空更加坚信自己能让所有的除妖师对妖怪改观,也能让普通人不要再害怕一些根本不会伤害他们的妖怪。
妖和人,一定可以和平相处。
在山林中,十三准备和白萱告别,刚要走的时候,才想起她进山来,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同时也是想要化解山林里妖怪们对寒心的误解。
“白萱,你可曾见过寒心大师?”介于白萱那宛如玻璃一般易碎的胆子,十三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
果不其然和十三想的一样,兔子精不但害怕狼妖,更加害怕那位名叫寒心的大师,只是听到这四个字,白萱就条件反射的躲到了赫瑜的身后。
十三露出了有些尴尬的勉强微笑“你别怕,我只是问问你而已,那个寒心大师没有来。”
“呜呜,他比星渊还可怕,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抓着我的耳朵,把我提起来,恶狠狠的说要杀了我的样子。”
兔子精回想起那时被寒心抓住时的场面,顿时就哭了起来,这一哭不得了,居然把那只狼妖引过来了。
因为寒心把兔子精吓得不轻,因此狼妖对于寒心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甚至想要等自己强大了,好好教训一顿那位寒心大师。
十三心里不断骂着寒心,这个老怪物,见谁都用威胁那套,把白萱吓成这样,活该没妖怪敢和他说话。
“你别哭,别哭别哭,你看那个寒心,到最后不也没有杀了你,对不对。”十三只能一边安慰白萱,一边找寻能帮老怪物辩解的理由。
哭到打嗝的白萱,停下了擦眼泪的动作,她觉得十三说的对耶,寒心大师说要杀她,最后却将她放入了山林里。
她有一段时间不用见到狼妖开心极了,可是后来...狼妖也进入了这座山,她好不容易逃离了狼妖没有半月...
“白萱,不如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寒心大师抓住你时,他和你说了什么。”按照老怪物抓住她时,所说的话。
那么很有可能老怪物也和白萱说过,只要陪他说话,他就不杀她。
双眼还带着泪花的白萱,抱着赫瑜的手臂,沉思着。
期间,狼妖星渊已经潜伏在了十三身后的那棵灌木丛里,狐狸敏锐的嗅觉,早已闻到了狼妖身上的味道。
赫瑜和白萱的嗅觉比较迟钝,再加灌木丛作为了星渊的遮挡,将他身上的味道掩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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