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婢若走了,谁来伺候姑娘呢……”
秦桑声音哽咽,心中更是针扎似的疼。
秦桑还是六七岁的时候,就跟着苏盈了,一直陪着她到现在,就在苏盈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要离开,她的心中满不是滋味。
“谁还能怠慢了我这个侧妃还有未来的小世子不成?”苏盈笑了起来。
贤王妃王蔷的屋子里,烛火摇曳。
她正为母亲坐着一件内衫,上一次母亲来看她的时候,无意中王蔷给她做的那件内衫又软和又贴身,所以王蔷日常没有什么事情,就打算给母亲再做一件。
身边的丫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那个小丫头又惹你了?”王蔷笑着睇了一眼丫鬟,问道。
丫鬟哼了一声,道:“什么小丫头,王妃您就是太宽和了,王爷回来又去了侧妃哪里,连句话都没有跟您说呢?”
王蔷坐着针线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道:“那又如何,还能将我这个王妃给休了不成?”
丫鬟急道:“你就是不上心,这一次听说威远侯府将瑞王给拉下马,这可不是又帮了咱们王爷的忙了,您瞧王爷巴巴的去讨好侧妃去了,您还在这儿给夫人做内衫子,实在不行,您给王爷做一身也行啊?”
王蔷手中的活计不听,淡然的道:“就是给王爷做了衣服,王爷就会高看我一眼吗?”
“那也比不做强……”丫鬟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
老爷夫人不知道,尚书府的人还以为自家王妃在府里整日有多荣光,其实,府中的下人们都是看碟下菜,王爷冷落王妃,府中的下人对他们也是爱理不理的,今日她去厨房给王妃端燕窝粥,厨房的人就推说还没做出来,可是她转脸就看到了,侧妃院子里秦桑端着一碗燕窝粥出了厨房的门口。
丫鬟气不过,与厨房的人争执了几句,厨房的人冷嘲热讽起来,道侧妃腹中可怀着小世子呢,不能怠慢。
现在府里都知道贤王看重侧妃苏盈,而且到现在王妃也没有身孕,自然苏盈那边就热闹起来,巴结的,讨好的,整日里络绎不绝。
丫鬟看不过去自家王妃这样受欺负,也纳闷王妃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似乎对王爷也冷淡的很。
王蔷只管听着丫鬟在这里抱怨,其实早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她知道丫鬟是为她好,可是,她不想也不愿去那样讨好一个人,才能得到那个人的一点点可怜的施舍般的关注。
这不是爱,也不是长久的。
爱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的。
王蔷做着针线的手渐渐的停了下来,陷入了思绪之中。
今日大殿上,苏慕柘一出现,一双眼睛就忍不住在人群中搜索淳于晏的身影,待他看到淳于晏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两个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讲上一句话,可是王蔷就觉得,苏慕柘是爱淳于晏爱到了骨子里的。
这些日子,关于淳于晏和苏慕柘还有安阳郡主的流言,她没少听,众人都议论纷纷,苏慕柘会为了青阳郡主舍弃淳于晏,毕竟淳于晏跟安阳郡王也是不清不楚的,可是王蔷就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她也注意到了青阳郡主,整个人阴沉沉的,而苏慕柘也从没有一个眼神给她。
王蔷想,如果她是青阳郡主,不如放弃算了。
这样勉强来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有安阳郡王,慵懒的神态,似乎谁都不在乎似的,可是只有在淳于晏说话的时候,他摇起扇子的频率会放缓,神色会有所不同。
整个宴会上,贤王前期与人敬酒,后期就是淳于晏状告瑞王妃,王蔷本就是清冷的性子,贤王也不勉强她什么,所以,她躲在角落里,将所有人的神色仔细的观察了一遍。
包括瑞王妃在听到侧妃小产,瑞王伸脚踹向她的时候,瑞王妃那绝望的,痛恨的眼神。
王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从思绪中惊醒了。
“王妃,是不是有些冷,要不奴婢去给您拿个毯子盖上。”
秋意渐浓,夜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
王蔷点点头,搓了搓双手。
拿针的手已经有些僵直了。
王蔷想,若是瑞王妃能想的透彻,也就不会是如今这个下场了。
只可惜,贪欲是人都会有,且是避免不了的,可能就算自己也不例外吧?
想当初她被选为了贤王妃,父亲和母亲就不愿意,父亲甚至想拼着丢官降职的风险,去与皇上退婚。
可是王蔷拦住了父亲。
这么多年,父亲和母亲将她捧在手心里,养育长大,她怎么忍心因为她自己,将整个家族葬送了进去呢。
所以,王蔷选择了出嫁。
或许那个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的,直到苏盈进了府。
王蔷直到,贤王与苏盈早就认识,甚至在选妃的时候还闹出了一段公案。
后来,王蔷渐渐的就死心了,就像她说的,既然不能为家族增光添彩,可是也不能招祸端吧,她不争也不抢,顺其自然还不行吗?
父亲他们也不曾打算拿那个从龙之功,甚至还有些避之不及,那么,她能做的只有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王蔷没等到丫鬟拿来毛毯,就直接睡下了。
没关系的,每日的阳光都是新的,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苏慕柘等到众人散去,看到了安阳郡王陪着出来的淳于晏。
“晏晏,我们回家吧。”苏慕柘满心欢喜的上前。
淳于晏却摇摇头道:“母亲的法事还没有做完,我想回洪福寺去。”
苏慕柘呐呐,心底升起隐隐的失落。
他以为经过这些事,还有那晚山谷的解释,淳于晏应该原谅他了。
这一次他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淳于晏故意与他翻脸,又大闹威远侯府,让背后之人以为,淳于晏根本没有察觉其他的事情,只是与苏慕柘赌气,也为这件事情的调查争取了时间,苏慕柘借口躲开淳于晏,直奔青桐山,将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其实,淳于丞相一开始是不愿意当众来揭开瑞王的罪行的,毕竟是建安帝的儿子,这样让建安帝的颜面放在何处,心情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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