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果真聪慧过人。”沈弈然抚掌而叹,轻声啧了一声才道:“正因为是沈宛白给你发的请帖,所以我和顾景淮都一致认为,沈宛白应该是在这次的寿宴上布好了局,等着你去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局,但是定然不是什么好局。且地方又是在太师府,我们行事也十分不便。所以我们才决定,将那请帖给拦了下来,不让你知道。”
“谁知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你竟然会去求父皇,要出宫去参加太师府的寿宴,生生将自己送上了门去。”
沈云卿挑了挑眉:“所以你自请送我去太师府,是打着什么主意?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让我好知难而退?”
沈弈然点头:“我原本的确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不过方才与你交谈了几句,却也就发现了,我想要拦恐怕是拦不住了。”
沈弈然将手中折扇一展:“所以我方才派遣了人,去将你要去太师府参加寿宴的消息,告诉了顾景淮。”
“顾景淮那人吧,既然喜欢你,定然会将你的安危放在心上的,绝不会让你吃了亏。且他性子张狂,素来视规矩于无物,即便是太师,他也从不放在眼里。只有他,才能在太师府,将你护得住。”
“性子张狂?视规矩于无物?这说的,应该是你自个儿吧?”
沈云卿瞥了沈弈然一眼:“且,我既然决定了要去,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放心好了,一个沈宛白,我还不放在眼里。”
“沈宛白在太师府中设了局,想要引我前去,想要算计我,我便如她所愿的去,只是最后,被算计的人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沈弈然拍了拍手:“好好好,够狂,我喜欢。”
太师府就在皇城的内城之中,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沈云卿与沈弈然一同从马车中下来,便吸引了目光无数。
门口迎客的是个中年妇人,应该是太师的儿媳,见着沈云卿与沈弈然,连忙便迎了上来:“给二皇子,给三公主请安。”
沈弈然闻言便挑了挑眉:“我三妹如今可是有封号的人了,你应该叫她,护国公主。”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抹讪讪,却也飞快地又扬起了笑容来:“是,是我大意了,给护国公主请安。”
“起来吧。”沈云卿目光从那妇人身上扫过,神情淡淡:“带我去太师夫人那里吧,今日太师夫人寿辰,我理应先去给她祝寿的。”
“是。”
那妇人连忙带着沈云卿与沈弈然进了门。
两人落后那妇人几步,沈弈然只压低了声音同沈云卿介绍着:“她是太师的长媳,都叫她段大夫人。”
“嗯。”
那段大夫人带着沈云卿与沈弈然进了一处院子,穿过小跨院,进了内院,就听见正厅里面有欢声笑语传来。
沈弈然抬眸朝着正厅看了一眼,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着:“咱们刚刚入府之后,沈宛白应该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吧?你猜,沈宛白现在,会不会躲在暗处,悄悄看着我们呢?”
“以她的性子,倒是的确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恐怕不仅是看,沈宛白素来自信,恐怕还会觉得,自己即便是站到我面前,我也未必能够认出她。十有八九,她会来我跟前晃悠晃悠。”
言语间,便已经到了正厅门口。
“老夫人,二皇子与三公主,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请。”
沈云卿进了门,就瞧见屋中坐了不少人,沈云卿目光在屋中一扫,便在坐在后排角落里面的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儿身上顿了顿。
找到了。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
沈云卿收回目光,低着头,笑眯眯地走到了主位上的太师夫人面前:“给太师夫人贺寿了,祝老夫人福寿无边。”
沈云卿从汀溪的手中接过贺礼,呈了上去:“听闻老夫人信佛,所以我专程叫人做了一个玉佛像,希望老夫人喜欢。”
太师夫人身边的嬷嬷将装着贺礼的盒子接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开。
太师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三公主有心了。”
沈云卿正要退到一旁,却骤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三公主应该是元贞皇后所出吧?元贞皇后去后,我听闻,三公主是养在如今这位皇后娘娘膝下的?”
沈云卿挑了挑眉,这是……
找茬的来了?
沈云卿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说话的是个老夫人,约莫六七十岁的模样,鬓发花白,只是面容却带着几分厉色,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来者不善啊。
“是。”沈云卿点了点头:“当初母后去世之后,父皇的确是说过,将我养在当今皇后娘娘膝下。”
“皇后娘娘倒是极好,虽然刚刚继皇后位,但是却也对我十分关照,专门派遣了自己十分信赖的宫人换掉了我之前身边的人,还每日亲自过问我的吃穿用度。”
“待我如同亲女,我不喜欢读书写字,皇后娘娘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喜欢就不用学了。我若是在宫人身上受了一点委屈,皇后娘娘便会教导我,我是主子,宫人都是奴婢,奴婢不合主子心意,打骂斩杀都随我处置就好了。”
“皇后娘娘待我是真的没话说的……”
那方才问话的老夫人本只想要沈云卿一个是,却不曾想,沈云卿竟然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
且这些话,明面上好似是在夸赞皇后,可是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夫人蹙了蹙眉,却也没有细想,只接着道:“既然陛下将三公主将养在皇后娘娘膝下,那按着辈分关系,三公主是不是也应该叫太师夫人一声外祖母啊?这给外祖母贺寿,是不是应该跪着啊?”
“三公主这样,恐会落人口舌,落得一个不孝不懂规矩的名号。”
沈云卿瞪大了眼,眼中满是惊愕:“这位老夫人来给太师夫人贺寿,应该也是太师夫人的至交好友了,怎么能够,这样害太师夫人啊?这位老夫人,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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