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宁还在昏睡不醒,肩上的箭伤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显然后果更为严重。
老夫人一直守在床边,直到柳嬷嬷进来说二房的人过来了,她才起身离开。
她来到前厅,就见柳如烟还在那委屈的掉眼泪,二儿子姜元安神色有些憔悴,潘飞燕和三个孩子都一脸愁容的站在那。
“娘,”姜元安有些担心的问道,“婴宁怎么样了?醒了吗?”
“你还有脸问?”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杵了一下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婴宁怎么受的伤?”
一路上姜元安已经想好了说法,“是儿子的过失,婴宁跑去找我们,结果在山上不小心被绊倒,肩膀的地方扎破了。”
“你这混账东西!”老夫人光是听见这话,就心疼的不行,举起拐杖就往姜元安身上招呼。
潘飞燕看不下去,一步上前想去阻止,却被姜元安拦住了,他自己心里难受,被老夫人打两下,或许能舒服点。
潘飞燕只好作罢,侧着头不去看,眼睛因为心疼姜元安瞬间就红了。
姜瑞钰轻轻将潘飞燕揽在怀里,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放心。”
老夫人其实看出来姜元安有问题,那两下打的不轻不重,第三次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婴宁要是出了任何岔子,你小子等着吧。”
柳如烟一直在旁边看着,见老夫人没说潘飞燕半句,便委屈巴巴的开口,“母亲,今天这事儿元安确实有错,可如果飞燕没有给婴宁马,婴宁也不会去郊外。”
一瞬间将矛头指向了潘飞燕。
当时,潘飞燕只是信任不言,又禁不住姜婴宁哀求,才将二房的马牵了出来。
现在姜婴宁出了事儿,她内心也自责不已,立刻低头认错道,“母亲,大嫂,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将马借给婴宁。”
“糊涂!”老夫人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却没有要惩罚的意思。
柳如烟便立刻泣不成声起来,“飞燕从小在家里当做男孩子养,骑马射箭样样在行,可咱们婴宁是整个侯府的心头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给她一匹马,不是想要害死她吗?”
潘飞燕脸色变了变,她没做过的事儿绝不允许别人污蔑,“大嫂何出此言?我们二房对婴宁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要害她?”
“母亲,”柳如烟不理会潘飞燕,立刻冲着老夫人说道,“母亲,飞燕或许没有这个心,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老夫人神色变了变,她明白了柳如烟的意思,这种无心之过想要断绝,就得让二房跟姜婴宁保持距离。
姜元安也很快明白了,立刻着急的解释道,“母亲,今天的事儿不怨飞燕,跟婴宁在一起的小厮是我手里的精兵,骑马不会出任何危险。”
他暂时没办法说出不言的身份,更不能暴露姬钟离的事儿,否则他怕给府里众人招来麻烦。
柳如烟在一边坚持说道,“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不该让婴宁去郊外,她一个五岁的孩子不懂事,难道咱们大人也不懂事吗?”
潘飞燕还想说什么,却被姜瑞钰一把拉住,他神色淡淡的冲柳如烟道,“大夫人说的是,这件事是我娘欠考虑,以后不会发生了。”
他说着又冲老夫人道,“祖母,处罚我们二房事儿小,妹妹的身体事儿大,等妹妹醒了,怎么罚我们都行。”
姜瑞钰显然很聪明,几句话就把柳如烟说的不分轻重缓急,让柳如烟没办法再抓着二房的错不放。
老夫人正有此意,而且看着姜元安越来越苍白的脸,心中早就不忍,立刻挥了挥手道,“行,你们都回去吧,婴宁这儿我守着,一切等她醒了再算账。”
柳如烟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只好缓缓施礼,转身便离开了。
姜元安却还是很担心姜婴宁,再次跟老夫人确认道,“母亲,婴宁真的没事儿吧?”
“我的婴宁福大命大,这点伤应该没大碍,不过这孩子身子娇弱,此时还有点发热。”老夫人又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没事儿。”姜元安又试探的问道,“姬钟离可来看过婴宁?”
“那小子?”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让我赶走了。”
她此时又觉得不对劲,“怎么是他送婴宁回来?你干什么去了?元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母亲。”现在情况姜元安自己都没摸清楚,决不能就这么告诉老夫人。
他继续解释道,“当时我们没在一起,婴宁非要粘着姬钟离,我也是后来听士兵说婴宁受了伤才赶回来了。”
姜元安总觉得姬钟离在,他才放心,又立刻劝说道,“母亲,婴宁这小丫头是真的喜欢姬钟离,她若是醒过来,肯定想看见姬钟离,不如把那小子喊来寿安堂照顾婴宁吧,我听张太医说他也懂点医术。”
“是吗?”此时正巧张太医熬了药送过来,老夫人立刻问道,“张太医,姬家那小子跟你学了医术?”
张太医闻言差点吓得摔了手里的汤碗,姬钟离跟他学医术?如果姬钟离愿意收徒,他肯定老脸都不要了也要拜对方为师。
可姬钟离不会收徒,他医术精湛的事儿也交代过不让其他人知道。
于是,张太医便缓缓点了点头,“是学了点皮毛。”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跟姬钟离学到了点皮毛呢。
老夫人刚把姬钟离骂走,这会儿又要叫人家来,其实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听着姜元安的话,再联想宝贝孙女的行为,好像把姬钟离叫来确实是个好办法。
算了,为了婴宁宝贝,她这张老脸打了就打了吧,她吩咐柳嬷嬷,“你亲自去把姬钟离请来,还有……让他住在秋水轩,别搬走了。”
“是,老夫人。”柳嬷嬷得令转身离开了。
姜元安又跟着老夫人进去看了一眼姜婴宁,这才放下心来,带着潘飞燕等人回去锦云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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