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玄国,清明节这日会开宗祠祭祀。
祭祀结束后,分配祭祀之物。
下午时分,各自去墓地扫墓。
是日,清明节已至。
此时的青山县正应照着杜牧所说: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悲伤笼罩在一层朦胧细雨之中。
何氏一早就起来忙着准备祭祀之物。
古人十分看重宗祠之地,家族祭祀必定不允许女子参与。
怕老祖宗们怪罪,何氏为他们准备了十分丰厚的祭祀之物。
顾锦绣身为家中的“男丁”,此次祭拜必然是避不过去。
她撑着雨伞,提着何氏准备的供品来到了顾家宗祠。
顾氏宗祠是用灰色的砖头建成的,年久失修,早已呈现老旧的姿态。
它占地面积很小,使得繁盛的顾氏一族的小辈只能待在院中,蒙蒙细雨让他们整齐的发髻撒上了一层细小雨珠。
细雨没能阻拦住他们祭祀的脚步,他们齐聚一堂,祭拜先祖。
一家一户或多或少都会拿出一些供品放到祠堂里的供桌上,以表孝心。
随着顾锦绣的出现,顾氏族人看到顾锦绣提着的供品,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有些人猜测着顾锦皓家发财了,有些人话语中夹带着刻薄的酸话,有些人羡慕地看着,也期待着分肉时刻的到来……
对于心思各异的族人,顾锦绣选择无视,直接走进了祠堂。
今日主祭之人是族长顾青云,顾锦绣负责陪祭,三位族老分别负责献爵,献帛,捧香。
顾锦绣本来不想参加这事,想到杳无音信的顾锦皓和不知道被石头砸到何处的原主,她最后同意了此事,在族人面前露个脸也好!
顾锦绣刚要去摆放供品,就听到了一句话:
“锦皓,祭祀是大事,你怎么这么晚才到,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听闻质问声,顾锦绣转头望去,一个与顾青云长得很相似的年轻人,眨眼的功夫,她想起来了,此人便是顾青云的长子,顾锦远。
顾锦绣道:“大堂哥,这祭祀的规矩我懂,只是大堂哥你穿这一身红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今日成亲呢。”
顾锦远因顾锦绣让他的母亲被罚跪祠堂一事,心里本来就有气。
又被顾锦绣这么一说,顾锦远怒气冲冲地道:
“你眼瞎啊,这明明是紫色。”
顾锦绣挑挑眉道:“我这不是跟大堂哥学的嘛。”
见两人针尖对锋芒,顾家三族老出来做和事老,提醒道:
“行啦,两侄子这里是祠堂,祖宗们还在看着呢。”
顾锦绣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前方的灵位,上面正居中悬挂着一身着官服的简略遗像,两边还有几幅列祖列宗的画像。
这时,一阵春风吹来,画像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随即居中画像下的灵位木牌也动了动,紧接着冒出一缕青烟,这让顾锦绣睁大了杏眸。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缕青烟依旧存在且还在不停地向上飞升。
顾锦绣确定这不是幻觉,她转头看向在场的人,见大家伙都没有反应。
她咽了咽口水,视线往四处瞅了瞅,常年不见阳光的祠堂,少了人气,一片阴凉,让顾锦绣顿时觉得这祠堂很恐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锦皓,赶紧去摆供品吧!”
听到顾三族老的提醒,顾锦绣才回过神来,搓了搓胳膊,心怀忐忑地把自家的祭品摆上,同时在心里祈祷着:
顾氏祖宗,我顾锦绣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怪我,其实我真不想鸠占鹊巢,我也不想待在这个麻烦不断的时代,我现在很想回家,你们若是知道就托梦告诉我呗,我一定会给你们去寺庙添加香油钱祈福的……
随着她心里的念叨,那缕青烟消失了,顾锦绣松了一口气,这祠堂太吓人了,她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在顾锦绣摆好供品没多久,祭祀的时辰便到了。
族人按照辈分站好后,在顾青云的主持下,祭祀开始了。
听着顾青云念着的祭文,顾锦绣忽然来了兴趣,这是一篇讲述顾家一位老祖宗的事迹。
这位老祖宗没有发迹之前,在顾家祠堂祭拜,看到了最上方的灵位冒青烟,随后他在一年后便考上状元,成为了顾氏一族唯一的状元郎。
闻言,顾锦绣心里的石头好似放下了,她一个新时代的人居然会有一天会信鬼神论,真是简直了!
随着流程的进行,众人拈香祭拜。
祭拜结束后,三次献酒。
然后,焚帛。
最后祭祀结束。
分肉的时候到了,这应该是悲伤的一日中让族人开心的时辰吧!
众人齐聚院子排队等候着分肉。
有些买不起肉的人等着领取一些肉回家祭司,让去世的亲人能品尝一点肉味,有些人就是为了一份体面也在这里排队领肉,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每人目的不一,也使得祠堂变得热闹了起来,冲刷掉了悲伤凝重的气氛。
顾锦绣本想不要的,然,何氏在她出门前反复叮嘱一定要带一点肉回去。
遂,她留了下来,麻烦也随之而来。
“族长,你来给我们评评理,一笔写不出两顾字,为啥村长就不想我们顾氏一族兴旺起来呢?”顾三叔站在前方领到一份肉后,站到一旁问道。
一句话让顾氏族人竖起耳朵听着,有的还想从中捞取好处,帮腔作势。
顾锦绣环手抱胸,看着两人演戏,也等着他们说出目的。
顾青云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家侄子是村长,对谁都是公平公正,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朝廷?”
说得好啊!
顾锦绣真想为顾青云拊掌,又见顾三叔道:
“若是为朝廷办事我没啥可说的,可她自己做买卖,不帮衬一下我们顾氏就算了,怎么就去帮外人?”
原来在这里等着啊!
顾锦绣知道他们在打忆昔外卖的主意,插话道:
“我曾经去过顾氏某些族人的家中,然,他们不愿干活计,想要我施舍一笔银子,我想问问大家,若是你们面对这样的人,你们愿意给予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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