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灯只开了一盏,白色的光很扎眼,然而人却在阴影里。一室的寂静,只能听得到一个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唇瓣的触碰愈发深入,吻的温度不断升温。
那只抚摸在脸颊的手很热,热得几乎在发烫。
一念一世界,叶佳佳徘徊在中线,做着内心最后的挣扎。
理智告诉她还不是时候,感情却在说着水到渠成。
她无法保持冷静,好在还有人是清醒的。
“宝宝。”浩泽握着她的手,从缠绵中抽离,“手心这么烫,是不是烧还没有全退?病是不是还没有好利索?”
关键时刻蹦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傻还是故意的。
叶佳佳甩开他的手,扒住他的衣领,紧紧地攥着,近乎揉成了一团。手臂的力道在向下,只是她还有所克制,有所保留。
从一只手,变成两只手,这样的举动令欲望变得明显。
浩泽一惊,迅速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按住了她的右手:“宝宝,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冲动啊!”
冲动吗?
叶佳佳问着自己,她现在的举动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吗?
是。
又不是。
她半睁半合的眼睛注视着浩泽的脸,眼前没有任何人的幻影,是他,她心里想的,眼前看到的都是他。
“阿泽,我想要你。”这是发自真心的感受,是身和心共同的邀请。
能让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对于一个男生或是一个男人而言都是莫大的惊喜,浩泽也不例外。然而惊喜没有令他冲昏了头脑,反而变得更加清醒。
他也想要她,可不是现在。
与他的伤没有关系,与他的责任有关系。
他压抑着本能的反应拉开了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叶佳佳多少有点失落,被人拒绝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浩泽很认真地解释道:“在我还不能给你任何保障的时候,我没办法给我自己一个拥有你的理由。”
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也是叶妈妈不断在强调的话题,却也是叶佳佳内心最不在意的话题。
“我不需要那些,这件事跟你能给我什么有冲突吗?”她大概是真的特别想说,都什么年代了,没人要你负责任啊!她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啊!
可是他还是不能迈过心里那道坎:“没有冲突,只是我不会答应我自己。”
(他只是没办法打破规定的限制啊!就是不让开啊!)
“可是你刚刚……”叶佳佳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呼吸稍稍平缓下,“可是你刚刚明明也是……”
也是想的,也是有反应的。
这是身体的回应,骗不了人,正因为她感受到了,所以才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浩泽向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宝宝,这次听我的可以吗?就当是迁就一下我的伤?”
这个理由是个好理由,也是个糟糕透的理由,管不管用完全取决于当事人接不接受。
好在叶佳佳看到浩泽腿上的石膏还有手上的护具之后,沉默了片刻,就站起来去开灯了。
灯光把休息室完全照亮,刺眼的光线让浮动的心稳了些许。
“我去洗把脸。”叶佳佳需要一盆让自己恢复理智的冷水。
十月的天气冷了,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就更冷了。
她的双手刚碰到水流的时候,那股冷意就让她打了个激灵,就是那么一下,似乎就让她从欲中苏醒了过来。
水冲在脸上,燥热退去,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之前的经过……
发生了什么?
记忆好像又断片儿了。
就当刚才那个人不是她吧。
她有点后怕,若是浩泽的定力再差一点,责任心再轻一点,现在的她可能就不只是站在这里洗脸这么简单了。
有些条件不对,就算是该发生的,最后留下的回忆也还是差了点回味。
时间、地点、环境、心情,统统有问题,尤其是心情。
叶佳佳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不对,她的举动带着叛逆的意味,远没有她曾以为的那么纯粹。
发乎情,只是这个情不仅是爱情。
止乎礼,还好还好,最后都停在了该停在的地方。
擦干净脸上的水,叶佳佳才发现包里没有带护肤品啊,这直接出去吹个风,还不瞬间就起皮儿?不至于是毁容,可是也会破相啊!
怎么办怎么办?
一时间,叶佳佳的脑子就只剩下了如何解决洗完脸之后的护理问题。
在包里翻了一通,最后就找到了一支护手霜。
她想了想,手上的皮肤也是皮肤,脸上的皮肤也是皮肤,既然都叫皮肤,管它是护手的还是护哪儿的,江湖救急,先涂上再说。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把护手霜抹在了脸上,好歹充当一下面霜的作用。
她涂完之后,不禁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嘟囔着:“你说你长得也不丑啊?还是挺好看的吧?难道还是没有魅力?不可能吧?”
她左转转,右转转,扭扭腰,踮踮脚……
当她还沉浸在自我发现、自我欣赏的过程中,只听外面传来了寻人的声音。
“宝宝?没事吧?你还在吗?”
叶佳佳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啊!马上就好!再等我一下!”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浩泽那张脸上除了着急就是着急。
“宝宝,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一声不响就走了。”
“你想让我走哪儿去?”
“我……”浩泽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想过具体的,“我不是刚才……那个……什么……”
“什么什么?”
“就是怕你……什么……”浩泽的表达能力一夜退步到解放前,他怕说出来尴尬。
叶佳佳倒是没什么,反而还有心情调侃:“怕伤我自尊心咩?”
浩泽脸一红,他想说的就是这个:“不是……其实……我……”
他越想解释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越说不出话脸就越红,最后搞得自己好像很热似的,整个脸都是红的。
叶佳佳看着他这副模样,当真是什么落寞都能被一扫而光了。
“伤自尊嘛……确实有点……”
“我!”浩泽一听立马就想补救一下。
但是叶佳佳却接着说道:“不过这证明了我家阿泽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孩子~狂蜂浪蝶来了都不用担心啦!”
这下,倒是搞得浩泽的自尊心倍受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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