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苍白一片,落满了圣灵帝宫,银装素裹。
诺大的宫城空空荡荡,虽然看起来辉煌无比,但其实人极其少,少得安静。
寝宫之中,点燃起灯烛,照亮昏暗的宫室,冥雪早就已经遣散了身边的所有人,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孤独地坐着。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今日她杀了兰絮果,亲手杀了她,虽然当时表现得不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心底像是被狠狠地伤了一样,像是撕裂一道口子,越撕越痛。
曾经与兰絮果美好的记忆,最初的记忆涌上她的脑海,将她的记忆沾满,她在悔恨。
悔恨越来越大,将她的心智吞噬。
“啊啊啊啊啊———”
“嘭!!!!”
随便一招,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毁坏,刚点亮的烛灯都灭了,床榻、桌台全部化为齑粉。
全都暗了下来,她身处黑暗之中,才感到一丝安适,刚才的歇斯底里的发泄似乎与她无关。
外面的风呜呜地吹着,吹得窗楞吱呀作响,她自己一个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双手拢在膝前,就像是孤独地害怕的小女孩,抽噎着哭泣。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来陪她,只有黑暗才能让她感到安静。
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睡去,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纵使得到想要的一切,力量、权力、地位、女人……
越往高处,她越感觉到孤独,没有人在意她最真实的想法,她最真实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也无人可以诉说,最真实的她,在这黑暗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真是好看的小女孩啊,看啊,她在害怕……”
“谁让你现在这么弱小,任我们宰割呢。”
“换我了,换我了,好诱人啊,这嘴唇……”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
“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她立刻警觉了起来,发出一声受惊似的尖叫。
“啊!!!”
下一刻,她立马冲到门前,门豁然打开,外面的风雪灌进来,她的右臂骨技能已经用出,金趐闸刀抵在面前人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她的眸子也愤怒狰狞,变成嗜血般的红。
可是见到面前的人的时候,她的精神渐渐清明了下来,恢复了些许理智。
“姨,姨妈……”
女人一袭蓝色的衣裳,看起来雍容温和,一双眼眸也是温柔的蓝色。
此时她的手里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着一碗粥。
脖颈处的伤痕丝毫不在意,冥雪这才意识到她伤了阿银,连忙收招,叫了一声。
“啊,姨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没伤到你吧,我……”
淡淡的蓝光在刚才的伤痕处闪过,阿银的伤口愈合了,她不在意地看着冥雪,笑着说道:
“无事,阿雪不用在意,我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吃,特地熬了一碗粥给你,现在天冷了,吃点热的。”
“刚刚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些声音,你……没事吧?怎么了吗?”
温柔的阿银抚摸着冥雪的脸,冥雪的状态才渐渐安稳下来。
母亲的感觉,像是自己妈妈的感觉,这是唯一不让她堕入黑暗中的光了,还让她保留一丝理智。
“没怎么,姨妈你快进来,外面风雪大。”
将阿银拉进房间,把门闭上,房间里漆黑一片。
“为什么不点灯啊。”
“有,有些乱……”
“来,快趁热吃吧。”
冥雪连忙变出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盏小小的灯。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这么一盏小小的灯,灯光微弱照亮桌子。
冥雪趴在桌子上,像是一只安静下来的猫,被阿银摩挲着脑袋,她歪着头,脸上浮现一抹幸福的脸色,看着阿银将粥递到她的面前,很温暖,很温暖。
“孩子,来吃吧,虽然你不吃也饿不着,但该吃的还要吃的,要多尝尝这世间的美味。”
“好。”
冥雪甜甜地答应了一声,拿过碗,小心仔细地喝了起来。
“眼睛还好吗?会不会不方便?”
阿银心疼地说道,看着冥雪只有一只眼的面庞。
“无事,一只眼睛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认识一个叫做万眼妖树的,它那里或许有帮你补足这颗眼的办法,要不要我们……”
“不用,我真的不用。”
冥雪摇着头,她已经适应了一只眼睛的生活,更何况,她要用失瞳让她自己永远铭记。
作恶多端这么多事,只是丢了一个小小的眼瞳,其实也没什么。
见到冥雪还保留对她的善意,阿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道:
“孩子,你这样还要多久?”
“什么?”
“你看啊,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该报的仇也报了,你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是不是该停手了?看着大陆一直陷入战争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我有些不忍。”
“姨妈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但还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偏激的行事。”
阿银循循善诱着,想要说动冥雪,冥雪渐渐变得冰冷了下来,喝到嘴边一半的粥也不喝了。
察觉到冥雪态度的转变,阿银停止了说话。
“为什么都要我与这个世界和解呢?”
“连姨妈你也是……”
“我这是为你好啊,孩子,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黑暗的内心令你失去理智,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死亡……”
“所以,我经受的一切伤害都比不过一个天下苍生,比不过一个太平盛世是吗?”
“你们都好啊,都清高——”
“我以为你会在意我的感受的。”
“就算天下人都辜负我,我也无所谓,我不会改变的。”
出奇地,冥雪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着。
“姨妈,谢谢你,我累了,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转过头,没入黑暗之中,那么一个人,看了令人可怜。
最终,阿银叹息一声,收拾碗筷离开,找到千瑶青和千瑶宁。
“唉,看来连我都无法劝阻那个孩子,我害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到时候连我都劝不了了。”
“你们两姐妹辛苦了,我给你们解除了她的精神控制,但是你们还是要委屈侍奉,小心行事。”
“我们明白,多谢阿银大人。”
千瑶宁和千瑶青感激道,但是她们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愤恨。
被冥雪抓住控制,她们的身体被冥雪玷污,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如果有机会,可以用那个。”
阿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两姐妹闻言听了大喜。
“真的用了那个的话就算她是神级也无法抵挡吧。”
“多谢阿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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