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光阴》第四十一章 孰真孰幻？

    梦境逐渐破碎，一层又一层虚幻的涟漪在苏云的眼前绽开，像美丽的花朵，又像动人的水晕，一圈一圈，转而又化作了一条长长的隧道，转而又化作了无尽的星空。
    这就和人的思维一样，瞬息万变，无迹可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苏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在从深水里迅速上浮的气泡一样，周围是汹涌的水流，隆隆作响。
    但是他耳边依然能够听到徐优秀的声音。
    “麦克斯时间试验刚开始的时候，欧拉小姐的确通过自己记忆保留的方式，谋取了大量的利益，做了一切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成为了人上人，但是，紧随其后的，是厌倦。”
    “没错，当你每天面对着一样的开始，一样的结局时，你会觉得周围的一切人或者事，都特别无聊。因为所有事情的发展，你都看了无数遍，你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新鲜感的刺激。”
    “就像是一个玩了无数遍的游戏，无论有多好玩，总会有厌倦的那天。”
    “欧拉小姐几乎看完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书，所有的电影，听完了所有的故事，做了一切她能做的事情。做完之后，她觉得很空虚。”
    “她想过要删掉自己的记忆，让自己成为这些麻木众生当中的一员，但她又舍不得自己的记忆，不想重新沦为普通人。”
    “所以，她选择了沉眠。”
    “她选择在自己的梦里，实现无尽的可能。”
    “她阅读过无数的，电影，有着充沛的想象力，所以很快就在无穷无尽的梦境世界里迷失了。”
    “她开始厌恶重复的现实世界，开始迷恋千变万化的梦境。的确，梦里什么都有。”
    “每天早上，她都会吃一片特制的安眠药，陷入沉睡，等下一天到来之后，继续吃药，继续沉睡，留尽量少的时间给现实中的自己。”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这个状态的话，我想应该是‘精神病’。”
    “没错，她患上了精神病，而且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能够医治得了！”
    “因为所有的精神病医生都被困在局限的时间里。”
    “这样的梦，日复一日，欧拉的精神病也一天比一天严重。”
    “她在现实之中的身体不会毁坏，因为时间是内卷的，物质世界每天都在重置，但是她的精神世界却在不断地沉沦。”
    “终于，她实现了不用吃安眠药的地步，因为现实之中的她，已经没有办法醒来了。”
    “换句话说，她都走不出自己的梦境了！”
    徐优秀说完这一切之后，众人周围的白光缓缓地消散了开来，苏云感觉自己的灵魂总算是从无尽的深水里浮了出来。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潜泳，并且在潜泳的时候做了一次漫长的梦。
    此刻，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处实验室一样的地方。
    所有人都坐在原本的地方，就像是直接从梦境里被平移出来的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天余以及石乐志两个人是躺在地上的，似乎依然在沉睡之中。
    实验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床，看起来像是手术床一样，上方有一盏探照灯，床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种设备。
    在她的右手边，有一张小茶几，小茶几的上方，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建筑模型。
    这是一栋十层楼高的酒店，酒店呈八边形，每一条边上都有窗户。
    清醒着的人，看到这个建筑模型，顿时都有些明白了过来。
    在床上，躺着一个和欧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实验员的衣服，双眼紧闭，身上没有丝毫的生机。
    这个人显然就是徐优秀所说的，现实世界里的欧拉小姐。
    徐优秀依然站在所有人的中间，看着这幅场景，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她自以为自己处于真实之中，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处于蒙昧之中。但是最后的结局却是，自己陷入了永久的蒙昧，永远告别了现实的世界。孰真孰幻，孰真孰幻啊。”
    众人的耳边，空间的提示声终于到来了。
    “叮，契约者2333破解了本世界的隐藏世界观，获得了本次八方智弈的胜利！”
    ……
    看到了这幅场景，所有人都讨论开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欧皇这样纯概率学幸运的天赋不符合逻辑，原来欧拉的超级幸运完全是她在梦境里伪造出来的啊。”
    “这个世上并不存在高于基础哲学级别的幸运。”
    “怪不得愚者先生不怕别人抢了你的胜利，原来这个世界的关键，是寻找出潜藏在我们八人之中的剧情人物，然后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完成解谜。”
    “原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就算我们知道了一切，只要没有识破欧拉的伪装，就不可能破局。”
    “一开始我们收到的错误的空间提示应该就是欧拉设计的，她一直以为我们是他的梦境中衍生出来的对象。”
    “她把我们当成是剧情人物，而对我们而言，她才是剧情人物。”
    “空间的提示只能在现实的世界里生效，梦里的我们是没有办法收到空间提示的，我们一直到现在才算是收到了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空间提示。”
    “这么说来，这次参加八方智弈的人，一共只有七位？”
    “这个我倒是之前听过传闻，据说如果参赛者在八方智弈即将开始之前死去，八方智弈不会立即将一个不知情的人拉进来，而是构建一个不需要八个人也能参与的剧本。”
    “是啊，万界法庭不可能在下一个世界开始前十分钟，忽然提醒某一位契约者，说你下一个世界改成八方智弈了，那不是坑人嘛。”
    “我进来之前就听说这个世界难度是9，没想到果然困难重重。”
    “就这样的世界观，只怕我们几个齐心协力，都不一定能破解得了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很快就将残缺的真相补齐了。
    苏格拉底率先站了起来，对着徐优秀行了一礼：“那么，恭喜优秀兄获得八方智弈的胜利，成功踏入四阶了！”
    莫里亚蒂也不得不垂下了高傲的头颅，说道：“优秀兄的确有过人之处，我莫里亚蒂这次算是彻底输了。”
    周易笑着说道：“优秀兄，日后四阶了，可别忘了我们这群帮你在八方智弈里探路的朋友啊，大家毕竟相熟一场，也是缘分。”
    几个智者都不是傻子，明白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可能的道理，徐优秀既然已经获得了八方智弈的胜利，成功成为了四阶契约者，他们自然更愿意结交的。
    而且，看徐优秀的性格，眼高于顶，肯定不会对他们先前的冒犯斤斤计较的。
    看徐优秀的这个实力，到了四阶，必然也不会是无名之辈，虽说这位优秀先生偏向于低调，喜欢浪迹花丛，但能力硬实力，私生活这种东西，并不在衡量契约者价值的标准内。
    徐优秀很是臭屁地看了他们一圈，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看起来颇是享受众人的吹捧，然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苏云的身上。
    “喂，苏云！他们都屈服于我开始拍我马屁了，你这个做师弟的居然无动于衷吗？快，说点好话给我听听。”
    苏云凝实了他许久，说了一声：“谢谢。”
    “喂，我是让你夸赞我的，你说谢谢啥意思？”
    徐优秀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苏云，不过转瞬之间，他也恢复了平静，说道：
    “不过说来，要不是你最后用了一发神罗天征，我也很难察觉到欧拉的问题的，我恐怕最后即使看破了一切，也没法获得胜利啊！哈哈哈哈，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英明神武啊，哈哈，英明神武。”
    看着徐优秀这幅神经质的表现，众人的心底里不由冒出来了一个词语。
    真是“大智若愚”啊。
    “叮，系统判断，八方智弈，结束，现将各位契约者传送回到各自的空间之中。”
    “契约者1303，根据你在本次八方智弈当中的表现，系统给出了综合评价，你将通过这个综合评价，来计算你本次世界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