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入云》第86章：一探虚实

    王汉荣真实目的是过来要试探一下刘平总这里有没有掌握新的情况，要摸一下刘平对贺建俊自首这件事的态度。
    王汉荣说道：“刘总，今天你在会议上传达的干部廉政教育材料太好了，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报告了。”
    “是啊，大家平时工作都很忙，难得凑到一起静下心来学习点东西，怎么今天突然开会学习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吧，我也是临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学习传达一下。”刘平说着看了王汉荣一眼。
    很明显今天王汉荣的造访绝不是来谈学习体会的，目的一定是为贺建俊的事情来摸摸底的，我也不要遮遮掩掩了，刘平说道：“王总，昨天晚上贺建俊出事了，你这个分管实业的领导不会不知道吧。”
    “哎，我也是今天早晨听实业领导告诉我关于贺建俊的事情，太突然了，贺建俊提拔到实业公司的副总经理岗位还不到1个星期就出事了。”
    “王总，现在看来当时你在办公会议上反对提拔贺建俊是有道理的，既然干部本身有问题就不要带病提拔，干部素质没有到位，就是上了一个台阶也很容易栽下去，一个星期不到就关进去了，教训太深刻了。”刘平副总说道。
    王汉荣没有听到刘平总对孙雅秋的评价，难道是贺建俊在里面没有交代？应该不会吧。还是刘平故意隐瞒了什么，王汉荣有点纳闷，照理说贺建俊进去后第一时间就应该把孙雅秋的问题交代出来了呀？
    刘平副总说道：“我收到贺建俊出事的消息后，今天早晨让唐文哲去实业跑一趟，摸摸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拔萝卜带出泥’通常是比喻将一犯罪分子逮捕后并驱使另一些罪犯事件曝光。特别是重大经济犯罪，犯罪案件交织在一起，每个犯罪分子的存在都是与其他犯罪分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平这时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贺建俊案件牵涉到其他人，更让王汉荣心存疑虑，王汉荣进一步试探道：“我看一把手孙雅秋也负有领导责任，对提拔贺建俊这个问题，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是竭力反对的，孙雅秋坚持要提拔，秦志刚最后拍的板，我也只能同意，现在贺建俊出了问题肯定会反咬一口孙雅秋，不管结果如何孙雅秋看来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王汉荣想把试探一下贺建俊把孙雅秋咬出来了没有，同时把自己撇干净，在这件事情上我王汉荣是没有责任的。
    刘平说道：“王总，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们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贺建俊主动去自首坦白这条路是走对的，只有这样把自己的问题向有关部门说清楚，把犯罪事实全部坦白交代，请求宽大处理是一个明智之举，任何侥幸心理都是注定要失败的，你说对吗？”
    刘平的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在原则问题上不能弯弯绕，该说的话就放在王汉荣面前，刘平总说完注视着王汉荣的表情。
    这时的王汉荣有点后悔今天到刘平的办公室来的目的了，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原来想过来试探刘平对孙雅秋的看法，不料刘平的话好像是说给他听的。
    王汉荣假装笑了声说道：“刘平总说得太好了，有问题就不要隐瞒，这样看来贺建俊还是一个聪明人，主动去自首坦白交代了。这几年实业的问题一直比较多，我也很头疼，秦总也一直认为问题出在班子里，特别是一把手有问题，但是迟迟没有提出解决办法却选择放任自由，我就认为实业早晚要出大事，现在贺建俊果然出事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可能还会带出泥，我也感到很内疚，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坚决调整实业领导班子，可能现在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尽管与孙雅秋已经离婚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是分管实业的领导，出了问题我还是要承担责任的，我也请求组织上对我进行处理，我绝不推卸责任。”
    王汉荣考虑既然刘平总上面的话里有对自己的看法，现在就把自己抛出来，看看刘平有什么进一步的考虑。
    刘平说道：“王总，贺建俊的事情昨天刚刚发生，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要追究哪位领导责任的时候，因此我在今天的学习会议上并没有提及，秦志刚老总也没有提，说明情况还没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想躲是躲不过去的，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那当然，还是您刘总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要正确面对妥善处理，我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刘总对我王汉荣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请及时提出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王总，我该说的应该都说了，就看形势发展的情况了，我们希望有个好的结果，但是也要看双方的认识程度，既不要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也不要把问题复杂化，我们作为公司的高层干部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把人民群众赋予我们的权利用好，把主要精力用在企业发展与员工福利待遇的提高上，努力完成上级公司交给的发展任务，确保企业稳定发展，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王汉荣从刘平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了一支烟，细细品味刘平刚才说的每句话，感到十分后悔，贺建俊一出事自己就乱了阵脚，跑到刘平那里想一探虚实，结果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刘平总说的要坦白交代请求宽大处理是一个明智之举，好像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想到这里王汉荣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王汉荣大口吸了几口烟，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感觉刘平总好像没有说任何对自己有威胁性的话语，只不过在讨论贺建俊主动自首的事，也没有谈及孙雅秋的名字。刚才刘平说了唐文哲现在去了实业公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一旦发现孙雅秋已经失踪了......
    王汉荣不敢往下想，想起在房屋交易所里认识的那个香港房产商，王汉荣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对方的名片，按照对方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了对方传来：“王老板你好。”
    王汉荣说道：“赵经理，你好，关于我女儿买房发的事你那里进展情况怎么样啊？”
    “王老板，这事你打电话来正好，我正要告诉你，在英国伦敦我们同事找房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已经有3个方案可以供你选择了，你和你女儿账户的定金我已经收到了，但是你老婆的定金还没有......”
    “哦，我老婆最近出差去了，要不我把100万定金中她份额的40万定金我先打给你，以后再让我老婆提交一份委托书可以吗？这样你们就能加快买房进度了。”王汉荣说道。
    “那当然是可以的，我看先这样操作吧，等你老婆以后再提交一份委托你支付的证明就可以了，反正这不影响我们在英国伦敦的找房工作，你就放心吧。”赵正法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们的服务真是不错，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家，那就谢谢你了，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房屋交易所的房屋买卖合同审批下来后请你及时通知我，我们把相关移交手续赶紧办了。”
    王汉荣打完电话，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放在墙角的一个保险箱，取出他与孙雅秋的港澳通行证，反复看看日期还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过期，这也是去年年底他与孙雅秋去澳门转了圈，光顾了几个新开的赌场，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自己的保险箱里，王汉荣考虑再三还是把两份港澳通行证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
    唐文哲赶到了实业公司，在实业公司门口与赶到的反贪局赵正法见面稍微交谈了几句，与几个反贪局的外勤人员一起走进了实业公司大门。
    唐文哲在车上已经与王海杰通了电话，简单介绍了一下贺建俊投案自首的情况，表示自己马上就到实业公司，配合反贪局对孙雅秋办公室搜查证据。
    唐文哲与赵正法一到实业公司门口，王海杰迅速前来迎接，一行人直接进了电梯。
    在孙雅秋办公室里，反贪局人员对孙雅秋的办公室进行了全面搜查，唐文哲与王海杰在办公室门外等候。
    王海杰对唐文哲说道：“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昨天孙雅秋老总还在与徐春荣、贺建俊几个人讨论最近发生的照片事件的事后处理意见，还找了吕树城什么诫勉谈话，事后吕树城还专门找我谈了想法，认为自己受到了诬告，心里非常气愤，还对我说要去刘平总那里告状，不知道他后来去了没有。”
    唐文哲说道：“今天早上刘平总对我说了吕树城的事，却有此事，他已经向刘平总反映了一些问题，详细情况我不清楚。”
    “今天早上听下面群众有反映，说是贺建俊昨晚在他家属的劝说下去有关部门自首了，今天早上徐春荣也听说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去贺建俊妻子的单位里找他妻子了解一些详细的情况，几件事混在一起把我也搞糊涂了。”王海杰说道。
    “今天反贪局已经介入了，我看情况很严重，主要是集中在孙雅秋的问题上，我们暂时还搞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尽量配合好反贪局的工作，适当控制知情者的范围，做好引导群众不信谣、不传谣，等待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唐文哲说道。
    王海杰问道：“那现在孙雅秋人怎么不见了，早晨我还看到她的车开进公司的，你打来电话后我问林秘书孙雅秋人在什么地方，林秘书告诉我孙雅秋就和他打了个电话说要去休几天假期，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文哲说道：“刚才反贪局的领导告诉我，孙雅秋的去向他们已经掌握，在他们的控制视线以内，那我们就不要多问了，如果有人问起的话，我们就按照林秘书的说法，就说孙雅秋休假去了，先搪塞一下，我估计贺建俊昨天晚上去自首，今天应该会有消息出来的，我们静观其变，做好配合工作就可以了，待会我与秦志刚和刘平总沟通一下，孙雅秋不在岗位这段时间，看看谁能暂时管理实业公司领导的职责，实业公司这么一个大摊子每天的日常事务处理也不能没人管。”
    “行，你说得对，公司正常的管理工作应该要有人管一下，否则会造成下面基层单位管理上的混乱，孙雅秋在提出休假前应该安排一下，这样匆匆忙忙离开也没有做工作上的交代，这会影响公司对外正常业务开展的，很多文件没有她的签发就要搁在那里了。”王海杰说道。
    突然，孙雅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赵正法向唐文哲招手示意让他进去。
    唐文哲来到屋内，赵正法说道：“我们对孙雅秋办公室初步探查后，在她的办公室里没有发现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只在他办公桌旁的废纸箱里发现一堆碎纸片，看来孙雅秋在离开办公室时已经做了应急处理，我们准备把这些纸片拿回去交给技侦处，看看他们是否可以有办法还原，就是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破译还原了，由于纸片被撕成了极小的碎片，估计很难恢复。”
    唐文哲看见有探员打开了废纸箱里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把碎纸片展现给唐文哲看了下。
    唐文哲仔细看了看，由于这个废纸箱是今天早晨清洁房间阿姨刚换过新的塑料袋，孙雅秋把纸片丢进去后没有造成二次污染，看上去碎纸片是手撕的，不是粉碎机粉碎的，基本还是比较成型的碎纸。
    唐文哲对赵正法说道：“赵处，你觉得我可以把这些碎纸放在桌上可以尝试一下恢复吗？”
    赵正法先是一愣，但转眼一想唐文哲上次在反贪局操作计算机的优异表现说道：“我看可以尝试一下，让我先与江涛局长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