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投在宁泽门下,有意无意跟身边的人打听刘元香军情报传递如此之快的原因,同时比较隐晦地探听宁泽的情报。
要是没有提防,有可能被他得逞。只是宁泽早已吩咐部下,暗中看好郑意,注意他的行动。因此郑意所接触的人都得到提前预警,不可能泄露关键信息。
梁五将几日来郑意的所有行动如实汇报,宁泽低头暗暗思索。
“大哥,这人一方面想要知道飞鸽传书的秘密,一方面探查您的底细,怕是陆骢那边知道咱们情报传递特别迅速,同时对你有所顾忌,想要找到你的弱点。”梁五低声问道,用手在脖子部位比划一下,“要不要请鬼面将军将他……”
宁泽微微摇头,抬头对梁五说道:“杀了多可惜。”
“大哥这是何意?”梁五不懂,“这个细作过来探查情报,难道听之任之?”
“想探明飞鸽传书的秘密,那就让他如愿呗!”宁泽轻轻摸着下巴。
梁五吓一跳,急忙劝道:“不行啊大哥!飞鸽传书是我们的绝密情报传递方式,正因为消息传递迅速,才能永远比敌人获得消息快而全面。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吗?若让敌人掌握飞鸽传书,得到像我们一样的情报系统,大大不妙啊!”
“小五,不用担心!”宁泽笑道,“其实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情报网络越来越广,迟早有人发现飞鸽传书的秘密。显然陆骢那边已经觉察到,比其他诸侯先行一步。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训鸽的核心技术还在手中,不要泄露给敌人,至少在我活着的百年之内,飞鸽传书依旧是属于咱们自己的。就算曝光出来,得不到鸽子的培养和训练方法,也是徒劳!”
“可是您刚才说让他如愿……”梁五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给他飞鸽传书的秘密,却不是真正核心技术。”宁泽笑道,“让他自以为得手,好好整一整陆骢。我会撰写一份假的训鸽传信技巧,再做一些新的安排。你让人不着痕迹地被他打探出来,就算大功一件!还有,替我联系商会的人,有点事情需要他们配合。”
“喏!”
宁泽果然写了一份假的训鸽技巧,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是似而非。然后在里面将喂养鸽子的部分作出少许修改,添加一句“所有食物需重盐烹制”。
鸽子盐分摄入太多,会导致中毒死亡。宁泽故意加上这么一句,告诉他们喂养鸽子的食物必须多加盐,真这么养,保准损失惨重。
这边安排下去,又请商会的人过来,暗中交待对方一些事情。
郑意不知道宁泽做过什么安排,还在用他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继续探听关于情报传递,以及宁泽相关的信息。
在华郡大概待了两个星期,一直都负责处理简单公务,也没有任何进展。
这天梁五过来找他,说是宁泽有令,要请一位谋士帮忙整理书库,里面都是重要文献,必须小心。
挑来选去,选中郑意。
郑意大喜,宁泽的书库一般情况下无法进入,里面必然拥有机密文件,当即跟随梁五出发。
梁五将人带到书库,对他说道:“郑先生,大哥对你信任有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下来。希望你不负所托,好好整理书库。我还有事不能待在这里,钥匙拿着,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做这件事。若让大哥满意,或许以后都将书库交于先生打理。”
于是留郑意一个人在书库。
郑意整理书库只用了半个时辰,心说一整天的时间,抓住机会好好调查。反正书库只有自己,没人会来打扰。
当即一本本文件查阅过去,发现绝大多数都是陈年公文,记载着金州各郡各种奇怪事件和隐秘案情。不过没什么用,好像近期的重要公文并未出现在此处,大概在宁泽公主府书房堆着。毕竟他就住在公主府,宁府一直闲置。
毕竟这么多公文,总有派得上用场的,郑意抓紧调查。
一直到正午时分,看到全是无用公文,就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藏在其中一份新的文件。
赶紧打开查看,顿时眼睛一亮——飞鸽传书?
仔细将内容看完,感觉极度震撼:“怪不得宁泽势力信息传递如此之快,竟是训鸟传信?能够想到这个办法,此人果然厉害!必须尽快将公文传回池州,不能被宁泽发现……直接偷走似乎不妥,反正天黑之前时间很多,公文内容不多,应该可以抄完。”
书库之中备有笔墨纸砚,郑意认认真真将其中内容抄录,藏到怀中。
公文按照原样归位,然后锁上书库迅速返回自己暂居之地。
晚饭之前,悄悄在旅店附近放一块木板,上面用木炭画了几条线,然后迅速前往城内最大酒楼,定了一桌酒菜坐下等待。
位置在二楼偏僻的角落,靠着窗户最为安静的房间,喝着酒打量外面来往行人。
这边正等着,就听到旁边房间有人说话,隐约间听到鸽子二字。
郑意立刻出现反应,起身走到墙边偷听。
墙壁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对方说话也很大声,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两个重要商会成员,正讨论鸽子繁殖过快,而且民众不断捕获野鸽送来,华郡官方情报系统已经饱和,用不了那么多的鸽子,每天花费的饲料成本不计其数,跟官方请求资金未获得同意。
其中一个成员想要向外界出售鸽子,以此减轻压力,回收成本。另外一个就劝他说,现在鸽子在宁泽手下是重要资源,外面哪有人要?怎么可能卖得出去?而且不经宁泽同意,私下大批贩卖鸽子是违法的!
那个要求卖鸽子的就不服,埋怨宁泽让他们出资养这么多鸽子,又不顾他们的利益。管他犯不犯法,只要不被知道,私底下偷偷出手一批鸽子收回成本,才能坚持下去。
两个商会成员你一句我一句辩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郑意心中暗喜,运气实在好!
原来鸽子是商会成员在饲养,之前还想着己方捕获野鸽用来训练耗时耗力,若能通过对方买到现成的鸽子,岂不完美?
到时候既有鸽子,又有训鸽技术,很快就能用上飞鸽传书,组建强大的情报系统。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直接去找两个商会成员。而是在对方离开酒店之后,偷偷塞给店小二一些铜钱,打听对方身份并且记在心里。
等待多时,终于有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出现,准确无误来到二楼郑意的房间。
两人见面,郑意取出怀中抄写的资料递到对方手中,然后轻声交代几句。
随后在一起喝了几杯,下楼付账各自离开。
郑意还是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如往常一样。
当晚,出现在酒楼,想要出售各自收回成本的商人家中,来了一个新客人,与主人家彻夜交谈,第二天才离去。
第二日,那个商人就出现在宁泽面前。
“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宁泽批阅公文,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禀中郎,”商人笑嘻嘻回答,“对方果然上钩,想要叫我通过商会,偷偷卖出大批鸽子。而且说是有多少要多少!”
“那你怎么回应?”
“遵照您的意思,”商人回答,“对方是假冒商人,而且另有所图,被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打败,以每只鸽子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购。总共十万只鸽子,共计银百万,折合20万金!”
“十两银子买一只信鸽?”宁泽抬头看向商人,“这么离谱的价,对方竟然答应?”
“起初是死活不肯答应,”商人回答,“不过我以向外出售信鸽犯法,而且多数信鸽已经训练成功,成本就不止十两为理由,加上揭穿对方不是金州人士,不想与之做生意,各种手段用上,最后成功逼得对方答应。只是对方想要看看训练好的信鸽……”
“可以!”宁泽笑道,“我会暗中安排。”
“可是宁中郎,您真的要将信鸽卖给敌人?”商人担忧问道。
“我只是让你带对方看看真的信鸽,没说把训练好的信鸽卖出去啊!”
“您的意思是……”
“你们做买卖,以次充好的情况很多吧?”
“宁中郎这话就冤煞我等!”商人急道,“商会以诚信为本……”
“行了行了!”宁泽摆手让他不要继续往下说,“总之,让他们看到真正的信鸽放下心来,然后调包,把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鸽子送去。”
“小的明白了!”商人恍然大悟,“就算对方鸽子到手,没有经过培育和训练,根本无法使用,等于花钱买了一堆废物!整整20万金,买到的鸽子却不能用……可是商会的信誉,而且得罪陆骢,恐怕在池州、亳州很难立足。”
“待我军拿下陆骢,整个池州、亳州市场任由商会纵横!”
商人眼睛一亮:“有宁中郎此言,小的放心了!既然这样,小的就替宁中郎狠狠赚他一笔!至于您答应的分成……”
“不会亏待商会。”宁泽抬起头来,“此次收益,四六分账。”
商会得四成,总共8万金,可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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