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夭记》第九章 大被同眠

    国学监里处处是坑。
    跑圈也是一种筛选的过程,先跑完全程的先选舍间。
    第一个跑完的是姬君闲,别看人长着一张男女模辩的斯文脸蛋,耐力是真的好,国学监一圈差不多也就不到一百米,一百圈下来也就万米不到,人家跑完全程还能在大冬天里摇扇子,众目睽睽之下选了天字甲等房。
    第二个跑完的是战骁,这小子体力方面真心不错,和第一名一样,也选了天字甲等的舍间。
    说到第三名,就该夭夭得意了,这具身体就宝啊!这一万米跑下来,除了腿脚正常的发酸,走几步缓缓后喘都不带喘的,从小苦惯了的孩子,体力和耐力都很强,天字甲等房,轻松到手。
    天字甲等房一共就八个名额,人高马大的楚熊只拿到了最后一个天字甲等的门牌号,第七是北魏一位世子,叫魏离,北魏和北齐一衣带水,一向是休戚与共的关系,所以北魏来得这位世子,也是仪表堂堂,风姿卓绝,据说其母亲还是北齐的公主,难怪和齐源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相似,那睥睨一切的眼神,挺像那么回事儿。
    至于四五六,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之前摘星台的那个胖子,就是南陈的陈渊,活脱脱的垫底,但禁不住人家有钱,南面的都有钱,人家直接买了第六名的门牌号。
    而第四和第五的门牌号,也都是卖出去了的,买家一个是西秦,另一个是东蓬莱,都不是本尊,据说是家仆,主子貌似还在路上,稍后才能抵达。
    一行六个人抱着被褥和学子衣被领到一处貌似曾经应该是下人居所的地方。
    门窗破败不堪,屋顶连瓦片都不齐,房屋最基本的功能挡风遮雨都做不到。
    天字甲等?
    你他么告诉我这叫天字甲等?
    那后面的人岂不是只能打地铺?
    夭夭歪了歪脑袋,和其他人一样,疑惑地望着领路的士兵和侍监。
    有了战骁之前乱提问的前车之鉴,一群人谁都不敢先说话,眼看战骁刚张口,声音都还没冒出来,就被夭夭给捂住口鼻,免得又惹来惩罚。
    只见侍监掏出一张纸条,念道:“天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一句一出,夭夭如遭雷击,这他么是她写给齐源的啊!
    天子曰!
    曰你个脑袋!
    “诸位学子,还是好好体会其中深意,夜已深,早些歇息,明日卯时三刻要准时起身。”
    “对了,课表已经放在你们的床铺上,文韬、武略、道德都是必修课,还有选修,可多选,但最少要选一门辅修。”
    等侍监走后,六人摸黑进了屋中,面对大通铺,也没什么好争抢的,两头的她占不上,中间三个倒是被空了出来,原因无他,屋顶漏洞就在其上,夭夭透过屋顶破洞望着天空,身心俱凉。
    她好想哭,但哭不出来。
    别人穿越,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也穿越,那是自己挖坑,自己去跳。
    “这里有暖炉,也有炭,你们谁会生火?”
    公鸭嗓子,是战骁无疑。
    剩余全体沉默。
    夭夭觉得生无可恋,冻死她算了。
    可火炉子最终还是升了起来,陈渊给了侍监一些银子,让人帮忙点着的。
    但屋子还是漏风,冷冽的风刮在脸上,没人睡得着。
    战骁是第一个起身的,只见他拿了一个木盆出了房间,夭夭料到了,他是准备上房顶把破洞给盖住。
    但夭夭没有料到的是,房顶是真的年久失修,战骁刚爬上屋顶,没走出两步,连人带瓦摔了下来。
    好嘛,本来只有脸盆子大的漏洞,现在变成澡盆子大了。
    所有人瞪战骁的眼神宛如刀子,恨不得刮了他肉,剔了他骨那种。
    夭夭叹了口气,拿了战骁的被子,重新爬上屋顶,她踩着有房梁承载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盖在破洞处,还找来石头把被子四周压住。
    而当夭夭回到房间时,其他人已经有样学样,拿了一床棉被挡在门口处,拆了一床被子,其中两个面子一个里子都拿来遮窗户。
    六个人,三床被子。
    陈渊说他肉多,合衣而卧,睡边上没有问题。
    战骁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而陈渊人很好说话,抱着枕头挨着陈渊躺下。
    楚熊占了另一边的外间,姬君闲睡他旁边,魏离看了看战骁和姬君闲,选了姬君闲那边睡下。
    给夭夭留了一个中间。
    好家伙,这是要让她跟美少年们大被同眠的节奏。
    她内心疯狂的挣扎。
    外面有火炉,可以将就一晚的。
    睡觉而已,又没脱衣服,怕啥?
    会被浸猪笼的!
    美少年哦!
    可是……
    “还站着干嘛,来呀!”
    这是魏离第一次开口说话,十六岁这年的他,冷俊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清纯,关键是他低音炮般的嗓音一出,夭夭整个防线全部崩塌。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硬邦邦地躺在魏离身侧。
    她催眠自己,不就是大被同眠,怕个球?
    “你浑身好凉!”
    在夭夭以为魏离要把冰坨子般的她推开时,那家伙就跟霸道总裁一般,直接把她捞进怀里。
    她整个后背贴住他的胸膛,很暖。
    其实,没有人愿意被人轻易突破社交距离,大家在大被同眠的最初尴尬一过后,被子里的温暖让几个少年自然地放下防备和成见。
    只听楚熊道:“以后大家一个屋檐下,总该互相认识一下才好,我看我应该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我叫楚熊,字太山,年十七。”
    “姬君闲,字文曦,年十七。”
    “魏离,字灼玑,年十六。”
    “战骁,字鲲鹏,年十三。”
    “陈渊,字长庚,年十二。”
    “夭夭,十一岁。”
    空气凝结了那么半刻,然后就是哄然大笑,特别是楚熊,笑出了猪叫。
    夭夭把头缩进被子里,她知道他们笑她的名字女气,可她本来就是女生,她要是亮出战叔夜这个名字,他们立马得跪好罢。
    世界上有个叫男生宿舍的神奇的地方,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多少兄弟情都是出自这里。
    当然,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是出自这里。
    而夭夭从没想过,梁祝的故事会砸在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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