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冷冷清清的,人们或喜或悲地扎堆站一起,虽然不显喧哗,但细微的交谈声却也没断过。
相比之下,程艺馨这块就显得安静了许多。眼睛余光偷偷看向脊背僵直的石灝,他从一个小时前就来了,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也不知到现在是什么感受。
该不会真以为是她把人推下去,害得她流产了吧?
虽然如今还在手术,但程艺馨基本能够断定,梁雨薇一定会说自己流产,因为她压根就没怀孕,为了自圆其说,只能把责任推到她头上,顺便还能挽回石灝的心,一举两得。
不得不说,梁雨薇还是有点头脑的,如此天衣无缝的诬陷,要不是她提前录音,可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活生生一条人命呢,她可背负不起。
不过如今看石灝的状态,应该还是心痛的,就算现在告诉他真相,也不见得会相信,倒不如先把证据找够了再说。
比较头疼的就是,她待会又得看梁雨薇演戏了。
这样想着,手术室的门很快从里面推开,石灝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神色焦急地询问结果。
“不好意思石先生,我们只能尽力保住大人,孩子……已经没了。”
医生摘下口罩,惋惜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听起来像是确有其事。至少石灝已经捂脸悲痛了,看上去挺在乎这个孩子。
但程艺馨知道,这医生也不过是在配合梁雨薇说谎罢了,她敢笃定梁雨薇绝对没有怀孕,今日之事也只不过是为了诬陷她……
看来这医生是不想混下去了,居然敢在专业素养方面作假。
程艺馨眼神锐利地扫了过去,只见对方目光闪躲,压根不敢和她对视,这让她基本百分百确定了。只要能够撬开医生的嘴,就能断定梁雨薇撒谎的事实。
此时梁雨薇已经一脸虚弱地被人推了出来,小脸惨白,神情憔悴,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格外惹人怜惜。
“石灝……”虚弱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我没保护好他……”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消失在发际线,坚强又柔弱的形象刻画在每个人心中,连石灝都被感化了。
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梁雨薇微不可见地翘起嘴角,接着转眸看了程艺馨一眼,后者立即预感到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假惺惺地善解人意开口道:“石灝你别怪艺馨,我想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只要她好好给我道个歉就行了……”
程艺馨的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嘴上说着别怪她,不等于变相定了她的罪么,现在她想解释都难了,梁雨薇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男人的身体像是僵了片刻,始终不肯抬眸看程艺馨,仿佛她是谋朝篡位的千古罪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讨伐对象。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泼脏水的性格,于是直接跳出来解释,也不管现在形势对她是不是有利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流产还这么有精气神的,与其往我身上泼脏水,倒不如省点力气证明自己真的怀孕了吧?”咄咄逼人的语气,放在当时情境的确挺可恼的。新
至少石灝被激怒了。
“程艺馨!你究竟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雨薇她没有一句话是指责你的,难道这还不够吗?你能不能别惹事了。”
男人怒目圆瞪,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揍她,看样子又被梁雨薇绿茶婊的模样迷惑了,果然男人就吃这一套。
程艺馨其实是有点难过的,倒不是因为石灝,而是源于他的倒戈。像是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突然有天和她最讨厌的人共同指责她不懂事一样,让她感觉被全世界抛弃,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太不美好了。
可她又突然觉得这才是正确发展模式,毕竟渣男贱女本来就该凑一对,石灝本该就是维护梁雨薇的,不过才和自己同阵营几天呐,就把他归为自己人行列了,真是太可笑了。
程艺馨默念几声韩子琛,孤独感才消散了一点。
她重新抬眸,看向他们不分彼此的秀恩爱,尤其是梁雨薇嘴角恰到好处的炫耀笑容,不由得哂笑出声。
“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她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对于他们俩,实在没有必要再投入过多感情,从此以后,顶多是合作关系。
只可惜如今韩子琛不在,她的情绪无法发泄,翻遍通讯录总算找到林善的名字,和她一起诅咒石灝千万遍之后,这才心里舒坦了不少。
对嘛,这才是闺蜜,永远毫无底线地和你站在同一边。
现在她该让石灝尝尝后悔的滋味了。
清脆的高跟鞋声一直持续到病房前,程艺馨面无表情地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什么事?”石灝的语气算不上太好。
程艺馨挑挑眉,不甚在意地掏出手机,声音清冷地开口:“你用不着这么难过,梁雨薇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只不过是报应而已……”
趁着石灝还没来得及暴躁,她赶紧接着下一句:“何况,梁雨薇根本没有怀孕,我们都被她骗了。”
男人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蹙眉道:“你什么意思?”潜意识里,他不认为梁雨薇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程艺馨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直接点开录音,调大音量播放,顺便观察男人的反应。
在听到梁雨薇惊慌失措的声音时,石灝忍不住皱起眉,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程艺馨,看样子是发现不对劲了。
后者干脆好心地替他解释:“梁雨薇包里装的是卫生巾,我们女人每个月都要用的,但孕妇完全不需要,你说她为什么随身携带呢?”还不是因为她压根没怀孕。
石灝脑海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画面,比如这次基本没有孕吐反应,比如她肆无忌惮地和他欢爱……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好像被梁雨薇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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