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的弦断裂的那一刹那,带来的折磨只是片刻的,但遗留的情绪却在无时无刻蔓延着。
就比如现在的韩子琛。
坐在程艺馨的病床前,双手轻颤,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甚至都不敢抬头,生怕一看到她苍白的面孔,自己会忍不住崩溃。
病房门被人敲响,来的是他的助理,说是警察那边有消息了,通知他过去核实情况。
韩子琛这才昂起头,先是注视着程艺馨毫无血色的脸庞,接着伸出手,想触碰但又不敢触碰似的,在空中停留了许久。
最终他还是收回手,捏紧了拳头,转过身离开了病房。
朱瑶在第一时间就被缉拿归案了,此刻正坐在审讯室,嚣张又极其痛恨地瞪着韩子琛,仿佛和他有着血海深仇。
石灝也在现场,他知道程艺馨受了不轻的伤,甚至还……看向朱瑶不由得多了几分狠戾。
梁雨薇则是没功夫注意这个小细节,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不出现在警察局。
朱瑶这个疯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指认出来。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氛围开始变得不那么清晰。
代表正义公正的警察率先开口:“韩小姐,犯罪嫌疑人朱瑶已经被我们关押,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确认,是否认识王靖?”
从平时的人际交往来看,朱瑶根本没有绑架并且侮辱程艺馨的确切理由,再加之他们在一处废弃工厂的后山发现了王靖的尸体,并且掌握了朱瑶动手杀人的证据,这才把两个案件联系起来。
而韩子琛,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眉心就蹙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他不想再和朱瑶继续纠缠,就把她随手丢给了王靖。
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尤其是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有的是折磨和屈辱手段,当初就是为了好好惩治朱瑶,可现如今……
“认识,他怎么了?”韩子琛言简意赅。
“王靖死了,尸体被抛弃在荒山,目前我们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朱瑶故意杀害了王靖。”警察如实说明,“所以想询问韩先生,程小姐被绑架是否和王靖的被害有关?”
韩子琛立即抬眼看向朱瑶,她居然把王靖杀了!怪不得会绑架艺馨,原来是破罐子破摔。
他记得当初自己会选中朱瑶,很大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她的聪明,可没想到现在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甚至还敢骑到他头上来了……
韩子琛唇边浮现一抹冷笑。“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警察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朱瑶突然变得激动,站起身对着韩子琛狂笑,无论警察怎么警告都没用。
“韩子琛,你终于明白了吧!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报应,谁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欺负我,我一定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朱瑶有些神志不清了,依然摇摇晃晃地笑着,直到警察把她压制,强迫她的脸紧贴着桌面,这才总算老实安分下来。
可韩子琛却不淡定了。懒人听书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他呢喃道,“原来罪魁祸首是我,是我害艺馨受伤,是我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还是吸引了在场不少目光。毕竟这可是堂堂韩子琛,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鲜少露出这样不理智的模样。
在场的警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跟着韩子琛冲上酒店顶楼的时候,程小姐就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毫无生气毫无动静。
不出意外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没有了,也难怪韩先生如此自责了。
“韩先生放心,法律会主持公道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男人之间的安慰。
只可惜韩子琛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冷漠地掀了掀眼睑,以一种不知为何的情绪看着被控制住的朱瑶,眼里寒光毕露。
现场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沉默之中,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暖黄的日光把整个城市都照耀的流光溢彩。
可他们的心情却没有办法平复过来。
突然,一位女警察疑惑出声道:“我们可以初步断定这件事情是蓄意谋杀,大概思路是王靖伤害了朱瑶,才导致她反抗的,那么……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王靖手里又有怎样的把柄呢?”
这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韩子琛和石灝都清楚王靖是怎样的人,自然不必多问。而这就算是戳到朱瑶的痛处了,她抬起眼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事吗?”语气十分瘆人。
那可是她永远不敢展示的伤疤,怎么可能由一个小小的警察说出来呢?再者,视频她都拿到手了,王靖也被灭口了,只要她不承认,就永远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不对!朱瑶突然皱眉,还有她……
就像是照应她所想的似的,梁雨薇突然娇滴滴地站了出来,举着手里的光盘道:“这是王靖威胁朱瑶的证据,看了它,你们大概就能明白了。”
梁雨薇感受到了朱瑶的视线,可她才管不了这么多,都这种时候了,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才短短一会功夫,她就想明白了,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主动和朱瑶撇清关系,只要她交出证据,肯定没人会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这是?”
“这是我无意从朱瑶化妆桌上看到的,然后就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梁雨薇支支吾吾的,“要是我知道她会因为这个杀人的话,我肯定早点交出来了……”
她眼睛突然就红了,站在原地掩面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绑架了。
警察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纷纷安慰她,可见惯了她招数的两人,却依然一动不动。
“梁雨薇!”朱瑶突然再一次剧烈挣扎起来,“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出卖我!”
梁雨薇不知所措的摇着头,配合她微红的眼睛和鼻头,看上去还真是楚楚可怜。
好一朵风吹雨打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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