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死寂一片,玉兰已将所有王府下人都遣走,自己则是带着玉兰以及西施貂蝉等人远远守在花园周围,确保无人能听见这皇室秘闻。
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皇帝已经被陈年冤案震惊了,难道当初咘哈娜真的被陷害?
戴嬷嬷继续痛苦的回忆,“叶相被陷害后一直怀恨在心,他无法违逆皇上,却又不甘自己被冤枉、名声被毁,便将所有恨意发泄在咘哈娜小姐身上,叶相将咘哈娜小姐的一双腿生生毁了,怎么会去碰她呢?三个月的宠爱是演给皇上看的!咘哈娜小姐失去双腿后便想寻短见,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后来终于诞下孩子后,她便将所有爱倾撒在孩子身上,没再寻死。我们下人也是松了口气,但却在琉璃小姐满周岁当天夜晚,她趁守夜的丫鬟瞌睡,自己爬了出去,随后便……跳井自尽了。”
太阳很暖,但花园里却是透骨的凉。
叶琉璃也是被震惊了,咘哈娜竟然……这么惨……
皇上抬起头,仰面朝天,脑海中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
皇上最爱咘哈娜吗?未必。
对于三宫六院的皇帝来说,他们早就失去爱一名女子的能力,皇帝的爱是短暂的、是肤浅的、是有着强烈目的性的。
但咘哈娜的情况却特殊,当时咘哈娜的异域风情迷住皇上,两人还处在激情期,咘哈娜的背叛离开造成了皇上心中的恨意,但到底是皇帝,想到失去一名女子换来一名忠臣,还是认为值得的,恨意就转变为遗憾。
无论是恨意也好,遗憾也罢,都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印象,最起码比后宫中一年见皇上一两面,平淡无常的后宫女子好。
如今沉冤得雪却阴阳两隔,这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感狠狠撞击皇上的情感。
皇上被悲愤压抑不能自已。
叶琉璃愣愣地盯着戴嬷嬷,虽然咘哈娜很悲惨,虽然咘哈娜和皇上的爱恨情仇很狗血,但咘哈娜已经死了,但她叶琉璃还活着,咘哈娜未与人通奸,还没被叶相碰,说明什么?说明“叶琉璃”是皇上的女儿,与东方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叶琉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步步紧逼,“戴嬷嬷,你自己扣着良心说,我叶琉璃待你是否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哪里得罪你了?”
此时此刻,她只恨不得将戴嬷嬷活活撕碎。
戴嬷嬷抬头望向叶琉璃,虽然表情内疚,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琉璃小姐,如果您对奴婢不好,也许奴婢就看着你们兄妹乱伦,但正是因为您对奴婢好,奴婢才做不到眼睁睁看下去!从琉璃小姐出生到现在,除了在溱州的一年,奴婢都日日夜夜守在您身边,您的命比奴婢自己的命还珍贵!奴婢也挣扎过……真的是于心不忍!”
“闭嘴!你这疯子!”叶琉璃咆哮地冲了过去,一把捏住戴嬷嬷的衣领,“我叶琉璃今生今世做得最错的事就是救下你、就是好吃好喝的待你,谁知道竟养出一条白眼狼背后害我!我与王爷相爱,现在却要用血缘将我们分开,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你于心不忍?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看我的日子过得太好,所以不忍心看我快乐?”
戴嬷嬷哭着摇头,“不是……不是……奴婢早就想死了,但一直隐忍负重的装疯,就是为了守在小姐身旁,奴婢怕叶相害小姐的命……”
“呵,你没害我的命,你比害我的命还让我难受!”叶琉璃将戴嬷嬷狠狠一推,深吸一口气压抑愤怒,绝美的面庞满是苍白,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戴嬷嬷,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来,你跟着我说——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胡言乱语,咘哈娜和叶相确实有一腿的,叶琉璃是叶相的女儿!”
戴嬷嬷重新跪好,表情决然,低着头,“皇上,奴婢本就是宫中的嬷嬷,无论何时奴婢都是效忠皇上、效忠南赵国。如今憋了十七年的秘密已说出,也是为咘哈娜小姐鸣冤,奴婢死而无憾,求皇上赐死吧。”
皇上长长叹息,而后低头看向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戴嬷嬷坚定道,“奴婢敢保证为真,皇上也可调查。”
叶琉璃急了,想冲到东方洌身旁,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
她艰难磕磕绊绊地冲了去,一把拉住东方洌的衣袖,“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
东方洌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垂下眼,“琉璃你先别急,我会派人调查。”
戴嬷嬷见已帮主子鸣冤,便心满意足,趁众人不备,猛地冲向不远处的石桌,头“嘭”地一下撞上,紧接着汩汩鲜血涌出。
皇上一愣,大叫一声,“来人,叫大夫,一定要救活戴嬷嬷!”
玉兰等人听见,立刻叫人前来,一时间花园乱成一团。
皇上很乱,目光复杂地看了叶琉璃一眼,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康公公等人也围了上来,见皇上的面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只低头跟着。
这是叶琉璃自从学医后第一次看见身旁有病人而无动于衷,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下人们为戴嬷嬷包扎,抬来木板担架,将戴嬷嬷放上,随后抬走,还有丫鬟上前清理血迹。
一切的一切有条不紊,但却悄然无声,没人敢发出声响。
十公主狠狠瞪了叶昭妍一眼,“呵,你们老叶家做的好事。”
叶昭妍欲哭无泪,“我……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当年发生这些时我才五岁,我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忍不住怀恨在心,如果此事成立,皇上和叶相不就成了仇人?以后她怎么办?太子会如何对她?皇上会怎么对她?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父亲!
玉兰上前,因孕肚越来越大,不再深礼,只浅浅一礼,而后低声道,“奴婢逾越,但王妃娘娘适逢此事怕再无心招待太子妃和十公主殿下,奴婢斗胆建议太子妃和十公主先行离开,等回头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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