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了,市里来的萧记者,就是王明伟找的,找他去。”
“艹!王明伟不想活了吧,敢断我们财路。”
“揍,这种傻逼,必须往死揍。”
“王明伟,可是块硬骨头,你们千万别大意了,他年轻的时候,空手掀翻过一头黄牛,力气奇大。”
“力气大,管屁用,除了不怕死的,其他的照打不误。”
......
小洋楼里,王明德夫妇摆下丰富晚餐,千恩万谢。
老柳头油滑地应付着,苏凡玩起手机。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屋外嘈杂骂声吸引。
苏凡疑惑地来到窗户旁,正好见到街道上七、八名年轻小伙子,手持着铁棍,再一名肥胖男人带领下,向着村庄的另一一头走去。
气势汹汹。
那架势...就像是李欣那帮黑社会团伙做派。
老柳头、王明德两人,闻声而来。
王明德指着最前排膀大腰圆,腋下夹着皮包,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肥胖男人,骂道:“那狗日的...就是我们村村长,王明海。”
“无法无天,就跟土皇帝一样。”
“这些小年轻,是王明海招募的打手,都是外村人的,只认钱,不认人,下手非常狠。”
苏凡道:“他们口中的王明伟,是谁?”
王明德叹息道:“唉,王明伟是我村里的,也是命苦的庄稼汉子,这两年...媳妇、儿子都患癌走了,他孤零零一个人,惨啊。”
“就是因为这件事,王明伟心灰意冷,彻底跟为非作歹的王明海杠上了。”
“为此,他偷偷跑到市里上访,请来了一位大记者,想要揭发此事。”
苏凡皱眉道:“这些人是想去找王明伟麻烦嘛?”
王明德点头,略带担忧道:“瞧着这群鳖孙的架势,十有八九,是去找麻烦的。”
“希望明伟能挺过去吧,村里敢反抗王明海的人,可不多了。”
“岂有此理,这些人太猖獗了。”听得大概,苏凡气愤不已,拨开电话页面,准备报警。
王明德差点给苏凡跪下,满是俱意道:“小兄弟,不能报警,千万不能报警啊。”
“我不想惹这个麻烦,你也看到了,那一根根铁棒,要是打在我身上...半条老命就没了。”
老柳头望着王明德是真的惧怕,颇为理解道:“小苏,不要为难他,他也是身不由己,想自保而已。”
苏凡收起手机,面色微冷道:“既然不能报警,那我过去看看情况,王明伟找来记者报道这件事,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健康。”
“这是为大众利益着想,并无过错可言。”
“反是这些混子,把好好的村庄搞得跟土匪山寨一样。”
“为所欲为,称王称霸,压榨百姓,肆意敛财。”
“这些人渣,就该送到监狱去。”
......
王村西面,一间低矮土房中,灯火摇曳。
王明伟握着一把菜刀,坐在院子中央,等待着。
这男人虽然五十出头的年纪,但是已经是满头白丝。
方正面孔,典型国字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皮肤有着庄稼人风吹日晒的粗糙度。
王明伟得到风声。
王明海正带着一群人,往这里来。
对方原意是,希望王明伟赶紧避避风头。
却不知道,王明伟死志已定,要跟王明德拼命。
为民除害。
“阿娇,德海,是我没用,当初如果极力抗争,你们也不会患上恶症。”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退缩,只要王明海敢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总要躺下一个。”
王明伟攥紧手里的菜刀,扭头望着大厅里的两个灵位,脸上浮现了极致怒意,昏黄的眼眶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像野兽般。
“王明伟,你个老不死的,竟然在背后搞我,今晚我...哎呦。”村霸王明海,走路带风地迈过了门槛,正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王明伟。
怒目圆睁,眼中有杀气,就跟活阎王一样。
王明德两脚一软,连忙扶着门框,差点没站住。
“村长,你什么情况,谁给你吓成这怂样。”
“哎呦,我去,王明伟,你想干嘛,有话好说啊,别乱来。”
“没没错,杀人犯法,是要吃枪子的。”
“狠人啊,这打算拼命嘛,菜刀都拿出来了。”
这群混子,第一次出现了俱意,尤其是那柄明晃晃的菜刀,砍牛骨头都能给砍断了,显得极具威胁,谁都怕上去挨一刀。
“王明海,我今晚…要你,给我老婆和孩子偿命。”
人还在发愣,怒气冲冲的王明伟,却蹭地站了起来,握着菜刀,向着王明海冲了过去。
面对那股杀星附体的凶气,王明海手脚发软,扶都扶不住,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卧槽,真来了,疯子吧。”
“王明伟疯了,要杀人啊,王明伟要杀人啊。”
“我不想死,还没娶媳妇儿呢。”
那群小年轻,转身就跑,生怕怕自己被牵扯进去。
苏凡赶到时,正好撞到王明伟举起菜刀就要砍的一幕。
这是要出人命呀。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手臂拉满,把手里预备好的石头,朝着王明伟脚腕打过去。
这种局面下,如果苏凡不阻止王明伟的话,一切都完了。
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村长王明海就是一傀儡。
他是死是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苏凡手劲很大。
石头,砸在王明伟脚脖子时,对方应声到下。
劈砍之势,就此化解。
苏凡道:“你不要冲动,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要相信政府和法律。”
“你这样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明伟捧着脚腕,吃痛道:“你是谁?”
苏凡还没解释,后面偷偷跟过来的王明德,出声道:“明伟哥,这是苏医生,我爱人就是他治好的,是来帮你的。”
王明伟看了一眼王明德,终于是放下戒心。
至于王明海,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浑身直哆嗦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我家娃儿还没成亲呢。”
王明德道:“明伟哥,去我屋里聊吧,酒菜都是现成的。”
王明伟有些不甘心,攥了攥菜刀,提起王明海的衣领,道:“好,就到明德屋里聊聊。”
“王明海,你就两个选择,要么你同意关闭工厂,要么我剁了你。”
......
客厅,王明海缩着脖子,加紧双腿,生怕被人看见湿了裤子,满脸为难道:“明伟,这件事...我真做不了主,我就是个参与者,并不算是工厂的老总。”
王明伟怒道:“你说你做不了主,谁信啊,你忙前忙后的,打压着想要关闭工厂的村民,图什么?”
“要不是那破工厂,我老婆儿子,能得那病嘛。”
王明伟越说越趋于崩溃边缘,最后捧面抽泣起来。
苏凡道:“王明海,我信你跟工厂没关系,你来告诉我,工厂是谁开的,生产什么?”
王明海道:“工厂是谁开的,我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它是生产橡胶轮胎的,这气味就是化学药剂的挥发出来,我上网查过,橡胶轮胎的药剂,它不至癌。”
王明海作为村长,望着不断增高的患癌病人,他心里也发毛,良心谴责下还真上网查过,发现橡胶厂不至癌后,心里就逐渐有了底气。
既然不是缺德、烂屁、眼的事,这钱…谁挣不是挣。
所以,王明海才有猖狂的底气。
王明德道:“你好糊涂啊,要是气体没毒,我们村里患癌率怎么那么高?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王明海激动道:“是诅咒,是老祖宗不满意迁坟的事情,这顶多就是祖宗发发脾气,这些先人还能让我们村绝种嘛。”
“你们...你们…就是见不得我王明海日子比你们过得好,才会胡扯出那些问题来,我当然不可能让你们断了我的财路。”
听着王明海的话,苏凡有些哭笑不得。
荒唐至极。
甚至有些可笑。
他道:“王明海,祖宗那一套,只是挡箭牌,先不论有没有鬼神,王明海,你就真敢戳着你的那颗脏心眼子说,新闻里那么多起因为环境问题,而爆发的集体患病悲剧,就半点也没给你敲响警钟嘛。”
“说到底,你眼里就只有钱,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死活。”
“你看看明伟叔,家破人亡,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你竟然半点觉悟都没有,你的人性早就被金钱吞噬感净,还要妄图用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来别解,可笑至极。”
王明海听着苏凡的话,所有的心理建设逐渐崩解,身体自椅子上滑落下去,跪在王明伟脚下,满是自责道:“明伟,对不起,我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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