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呆呆地望着房门,听着屋内传来的喊声,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得一样,低沉着脸色让人望而生畏。此时他的心情不是喜悦与激动,而是担心与忧愁,这样的条件下生产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眉头紧锁的李宽见接生婆迟迟未来,心情愈发沉重,赵谦满脸焦急的来回踱着脚步,不停地命人看着大门,只要有人回来立即带至小屋前。与此同时,整个王府的侍卫几乎全部出动,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前去请接生婆。
纵然坊间的门紧闭,众人直接从执金吾卫队巡逻的坊门进出,任何阻挡者直接以暴力制服,一时间坊间内传来阵阵打斗声,又是坊门被撞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奔驰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另外一支执金吾卫队的将领直接传命于皇宫,奏报当今皇上长安城内均出现来历不明的队伍。李世民端坐在塌上正与长孙皇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乍听到城中有乱,脸色阴沉,质问其责任:“你们均是保卫长安城里坊的卫队,居然被人硬闯,真是丢尽我大唐国的脸面,朕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如此大胆违背宵禁之敕命!”
“回皇上,是楚王府的亲卫!”吴公公突然接过话,李世民大惊,长孙皇后亦是诧异的说:“楚王不是在吐蕃尚未回来吗?”
李世民也觉得奇怪,前几日方才收到回报说送亲使团刚刚进入大唐国境,而文成公主已经被吐蕃赞普亲自迎接回吐蕃,怎么今日又冒出来楚王府的人硬闯各坊间?
“楚王殿下已于今日回京!”吴公公再次回答。
李世民眉头紧锁,冷声道:“此子真是无法无天,敢私自回京而不报!”
长孙皇后出言打断李世民想要惩罚李宽的话,接话问道:“吴中监,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回皇后的话,老奴刚刚接到楚王府的管家赵老来讯!”吴公公说完便将赵谦送来的急报呈交给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看完大惊失色:“楚王妃即将临盆了?”
李世民铁青的脸色瞬间愣住了,急忙从长孙皇后的手中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因楚王妃即将临盆,故而楚王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回至王府,故而擅闯外郭城门及未能入宫面圣,待楚王妃诞下麟儿再入宫面圣详细解释说明。
同时,赵谦在急报中又提及到,楚王妃是早产,未能安排接生婆住在府中随时等候差遣,不得不派府中亲卫前去寻找接生婆,也提及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不得不如此做。
赵谦奏报上来的是事实,而且他写得十分心急,有些事情都是一笔带过且用的是草书,可见赵谦的心情也是焦急万分。其实这一切都是王槐与赵谦商议后决定虚虚实实的写明原委,这样才能免除李宽的罪罚。
当初李宽将事情丢给他们善后,王槐、赵谦等人也是束手无策,一直没有想到好的理由。恰好这时候武珝羊水破了,给了他们好的理由,以此做文章再奏报,也知道钱武的秉性肯定会与执金吾卫队发生冲突,一并写入其中,字字珠玑。
“传朕敕命,命长安城执金吾卫队将士即刻协助楚王府的亲卫,请接生婆入王府替楚王妃接生!”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他之前是愤怒的,现在是满脸的忧愁,同时还有喜悦,又说道:“再命尚药局及太医前去楚王府等候差遣,宫中女官也随即前往!”
“诺!”吴公公迅速接旨,然后与执金吾卫队的将领同时出宫传旨,这也使得整个京城再次因为楚王李宽而震动,整个执金吾卫队接到敕命的那一刻起,迅速打开里坊的城门,任由楚王府的亲卫随意出入。
与此同时,尚药局、太医及女官等也纷纷从皇宫出发赶往楚王府等候命令。
“皇上,您真的不去吗?”长孙皇后微笑的看着李世民,她知道夫君是担心楚王妃的安危,可是碍于身份又有些犹豫,倒不如由她开口出面,好让李世民能有台阶下。
面对长孙皇后的询问,李世民沉默了,他想不想去呢?答案自然是想去!但是,他又不能去,要是他去了不仅整个朝廷中会有流言蜚语,也会导致兄弟间的嫌隙。
除了太子妃生产时,李世民、长孙皇后同去外,其他任何皇子的妃子生产都不曾前往。若是开了这个先河,势必会让其他人心生嫉恨,对李宽而言不记得是好事。
并且,李世民心中还有一个担心!
“皇上,您担心会发生当年的事情?”看穿李世民心思的长孙皇后,又见他沉默不语,叹了一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要是真的发生当年的事情,皇上更难心安!”
李世民不发一言,默默地看着太极殿的正大门,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二十多年的那个晚上,屋内传来婴儿啼哭声时,他的内心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愤怒,一念之差造成无法抹去的伤痛,每每想起都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朕对不起她啊!”李世民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可他的话语中满是愧疚与懊悔。
“逝者已逝,皇上不必过于自责!”长孙皇后安慰道,“若是真有责任我也难辞其咎!”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大门的方向缓步走去,长孙皇后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跟随在身后,背负着沉重的心事,让李世民神色复杂,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的确是该亲自前往,算是弥补当年的过错。跨过门槛仿佛禁锢在心中的枷锁在这一刻打开了似的,让他如释重负。
“去楚王府!”李世民一声令下,整个左右卫队迅速集结在皇宫外,龙辇备好后就朝着楚王府出发。
随着执金吾卫队的帮忙,请接生婆的事宜快了许多,在李世民动身前往楚王府时,接生婆率先一步陆陆续续的被请来。在钱武的要求下,整个京城有名的接生婆全都被请来,有些不愿意的直接被强制带来。
接生婆来了以后,所有的事宜全都由她们处理,接着又是宫中的女官、太医等纷纷前来,一时间小屋前挤满了不下上百人,府中的侍卫也将小屋四周严密保护起来,除了接生婆、女官及帮忙的婢女,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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