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灵警觉地望了夏云烟一眼,只见对面这位夏前辈正温和地看着她。她突然眼眶一红,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扑进对方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就像这位从未见过的前辈,就是她久别重逢的至亲之人。
海灵强忍着意识海里冒出来的“妈妈”二字,垂下头答:“是,前辈。”
夏云烟上前两步拉起她的手问:“北冥玄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海灵红着脸答:“嗯,以前在中环域,他说是我的丈夫,可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呢。”
夏云烟说:“这里面有很多还没有确定的因素,但有一点你得承认,他也知道你来自越秀。你到这也快十年了,当然知道越秀在哪,不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对吗?”
海灵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不再纠结的往事又涌上心头。是啊,那颗名叫蓝海星的星球,那炎阳、皓月、星辰都是这仙境中没有的。她的记忆里前一天她还有上学,做完功课后,一觉醒来一切都改变了。
如此的陌生,无论是人还是环境,她才15岁,怎么承受得住这样的剧变。还有那个自称北冥玄的男子,知道她的一切,却不在她的记忆中任何一个角落。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和我肯定是有关系有联系的,事实却是她没办法接受一个陌生人,而且这个陌生人还说是她的“爱人”。开什么玩笑,作为乖乖女的自己,从来就没想过“早恋”。
所以自己才跟着师尊和师公来到百草谷,北冥玄始终阴魂不散,之前还是送些生日礼物,现在终于追上门来了。和这个自己说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异常恶心的殷剑一样,把宗门的长辈们搬出来,压迫自己和自己的宗门。难道这个北冥玄和殷剑是一路人?这样,我会瞧不起他。
她低着头,两只纤纤玉手扭成一团,但还是诚实地回答:“是。”
此时白风子和黄梅宝还看不出来两位掌峰此来的目的,那他们就妄为元婴修士了。
黄梅宝赔笑道:“两位掌峰,我和小徒这次是来提亲的,可惜小徒无缘,没有这个福分。我们的事已经谈完,就不打扰两位道友办正事,告辞,告辞。白总堂主,我们告辞了,告辞了,不送不送,你忙,你忙你的。”
俞云静说:“提亲?怎么,你的这个不成人样的徒弟是来向海灵提亲的?长成这样,不在极乐山树顶上蹲着,跑出来吓人算怎么回事。”
黄梅宝眼眉直跳,白风子咬着嘴唇忍得有点难受。令狐玉中和那位知客弟子黑玉堂在厅外捧着肚子哆嗦,连海灵也不禁莞尔。
殷剑一脸的褶子不由自主地抖动,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得罪了两位蜀山派的元婴掌峰,而这两位掌峰还是女修,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悲惨。
殷剑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俞云静的面前:“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得罪前辈,请前辈责罚。”
最后,因为牵挂着海灵,俞、夏两位并没有过多地为难黄梅宝和殷剑,俞云静还鼓励地拍了拍殷剑的肩。黄梅宝一脸的纠结,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最终还是不敢阻止俞云静的施为。
送走一脸阴沉的黄梅宝和眉目间全是茫然的殷剑,白风子风一般刮回大厅:“两位掌峰,得罪得罪,怎么说也是上宗长老和少宗主,得送送。”
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像以住那样人如其名,举止斯文有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来来,请上座,请上座,海灵,你陪一下两位贵客。玉中、玉堂啊,快上灵茶灵果。”
看着在厅里转圈的白风子,夏云烟说:“不用客气,白总堂主,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来是为了海灵这孩子。对了,当年救下海灵的是叫项义胜吧?”
白风子忙谦虚:“夏掌峰莫客气,叫我风子就成,项义胜是鄙门的护法长老,海灵的师父就是项长老的双修伴侣王采华。两位掌峰有什么吩咐只管下示。”
俞云静笑道:“白道友很风趣的一个人,和传言大不相符,可见传言不可信。”
白风子正色答:“俞道友不愧是大宗贵人,见识就是不凡。玉中还不快去把项长老他们请来?”
俞云静说:“是这样,这海灵与夏师姐峰下一名亲传弟子有旧。我和夏师姐这次奉诸位太上长老谕令,来和白道友商议,能否将海灵割爱,由我二人带回,我的师尊要亲身调教。”
白风子倒吸一口凉气,就眼前这两位美女掌峰他已得罪不起,更遑论仙境第一宗的太上大长老天剑子,这可是领袖昆仑仙境众仙千年的第一人啊。前些年众妙盟横行一时,天剑子出山,没有任何的行动,众妙盟就自觉退缩,得有多大的威压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忙答:“两位道友太客气,天剑前辈垂青是海灵的缘法到了。只要传下一纸手令,或是打个手机吩咐一声,让一名弟子传个话也成啊。我定然亲自护送到贵派去,怎么就劳动两位道友亲自跑一趟。”
海灵被夏云烟拉着在椅子上坐下,她柔声说:“孩子,北冥玄是蜀山派的亲传弟子,为蜀山派做出的贡献连天剑师叔都感到震惊。所以师叔决定亲自调教你,让你跟在她的身边修行。几位师伯、师叔会为你诊疗,让你恢复记忆,你看这就随我们去吧。”
夏云烟又抬头看向已经被令狐玉中请来,此时在堂上有些不知所措,又有几分茫然和不舍的项长老、王夫人,起身来到两人面前:“这两位是项道友、王道友吧。”
项义胜和王采华上前见礼:“参见前辈,正是弟子二人。”
夏云烟说:“海灵这几年多亏两位照拂,当年也是二位救了海灵性命,天剑师叔有谕示,要重谢二位。”
说完从储物戒中取出两瓶丹药和两柄晶光闪耀的短剑,递过去:“贵堂是丹药大家,本不该拿丹药来献丑,不过是天丹师伯亲手封下的礼品,想必还拿得出手,两位贤夫妇且将就收下。”
项义胜和王采华看到光这一双短剑就绝非凡品,忙抬手接下拜谢:“尊长有赐不敢不受,但我夫妻微未之劳,承蒙蜀山祖师厚赐,晚辈等愧不敢当啊。”
“莫要客气,是你们应得的。”
两人收下礼品后,王采华忍不住揭开瓶盖,刚启开一丝,一股丹香就透瓶而出。百草堂里都是丹药的宗师,这股丹香让王采华不禁惊喜交加,“化婴丹”三个字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忙盖上瓶盖,两夫妇又是一拜。
两人结丹多年,化婴丹有什么作用他们太明白了。这丹药的珍贵是勿庸置疑的,连他们这样以丹药著称的宗门,也不敢说可以按需发放。
这时海灵怯生生地问:“两位前辈,能听弟子说一句吗?”
俞云静和夏云烟一呆忙转过身齐声说:“你说吧,有什么事要交待,只管说。”
海灵顿了顿,她的性子柔中带刚,抬起头来时眼神已沉稳坚毅,她说:“能否请两位前辈替我向天剑祖师恳求,我受师尊、师公大恩,承师祖与百草堂上下关照,弟子早将百草堂视为家,诸同门视为家人,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俞云静和夏云烟大出意外,一脸的惊愕。白风子忙上前劝告:“海灵,你怎么这么傻,能得天剑前辈指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去了蜀山和你师父、师公还不是可以时时见面?与我们也照样是同门啊,听话,别倔了。”
海灵望向项义胜和王采华,两人虽有一子一女,但待海灵着实亲厚,犹胜亲女,内心也是舍不得。但蒙蜀山前辈垂青又是天大的机缘,修道界这几乎就是飞来的横福啊。
项义胜和王采华对望一眼,项义胜将手中的丹瓶和短剑交给王采华,王采华走上前将丹瓶和短剑奉上:“俞前辈,夏前辈,我二人视海灵如亲女,若她愿意去蜀山,我夫妻自然绝无分毫阻拦之意。孩子现在不愿去,还请两位前辈给晚辈夫妇一点时间,好和她说清道明,恳请前辈们莫要强求才好。”
夏云烟轻轻压下王采华的双手:“贤夫妇果然仁义过人,此二物是师伯、师叔酬你二人救海灵之义,教养她之情,安心收拾起。师叔爱怜海灵这孩子,再无强迫她之意。海灵,只要你去了蜀山岛,蜀山上下也一定会如百草堂一般视你为亲人。你也莫急于答复,我二人在百草堂呆上数日,你与师父、师公等人商议后再作决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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