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祖从巨树中幻化而出,是一个头扎冲天辫,身穿大红花袄的小姑娘形象。她毫不避忌地坐到北冥玄身边,手托着腮说:“北冥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人类都像你这么聪明吗?小鬼和小花那边还传来消息,我的计划大获成功呢。”
北冥玄说:“心贪则乱,你也算抓住了人类的劣根性,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木祖说:“我亲眼见证了这片天地中,人类一代又一代的修道者成长起来。如今高阶修士越来越多,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我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迟早连我也会被你们发现,这不,连你这么弱小的人类都闯到我的洞府里来了,我得尽快成长自保啊!”
北冥玄问:“这和算计愚弄这些修士有什么关系?”
木祖说:“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我的小鬼和小花他们可以吞噬精血而成长。我要它们尽快成长,升级到可以抗衡人类最高战力时,我们就有自保和生存的机会了。”
北冥玄摇头说:“你错了,你这个方法只会得逞于一时,结果只会加速你和你的子孙的灭亡。”
木祖怒道:“你胡说什么,小鬼和小花吸食那些贪婪的人类后成长很快。他们完成这个计划后就能拥有堪比你们人类元婴境的实力,才不怕你们人类了呢。”
北冥玄问:“那你觉得你的小鬼、小花要多长时间才能成长到元婴实力?”
木祖说:“最多只要一千年这么短的时间,我会不断推出一些成形的草木精灵来引诱人类,以你们的贪婪,会有源源不断的养分供小鬼、小花吸食。”
北冥玄说:“那你觉得不断有大批人类死亡后,他们的师长们还会无动于衷听之任之吗?再说,即使是人类的元婴修士对这种成形的草木精灵一样有兴趣,不断出现的精灵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关注吗?这个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年。一年后在大量高阶修士的搜寻下,木祖姑娘,你还认为你们可以安然地按计划成长吗?人类不会为你留出千年的成长空间,否则他们便不配称为万物之灵了。”
木祖默然低下头神色黯然,她内心已经认可了北冥玄的话。她虽然存在了几百上千万年,可是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处在草木的无知无觉阶段,开启灵智并成长到现在不过数十万年而已。相对她们草木悠长的生命来说,她还是个小姑娘,即使再灵慧也无法体会人类的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她认为天衣无缝的谋划,现在看来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北冥玄看着木祖,她的族群开启灵智的时间应该不长,所以成长的还不够,还没有强大的自保能力,这才急于提高实力。这似乎和他有些相似,初来仙境,功力处在修道者的最底层。他的目标是尽快加入蜀山派刻苦修行,达到高阶后想办法将家人接来。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让海灵恢复记忆,夫妻团聚。
木祖迟疑地说:“那我该怎么办?现在计划已经实施了,还有办法补救吗?”
北冥玄说:“木祖,现在你的小鬼和小花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吧?从开始你就在拖延时间。”
木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是啊,我本想你沉迷在太虚幻境,或者最终带着雪参、仙芝返回洞外,然后在小鬼、小花他们的围攻下被灭杀。而你只会认为自己死在一群人类修士的手中。”
北冥玄点头说:“看来在东面,你的计划也是如此。”
木祖说:“对啊,我的分身在那边协助他们制造幻境。”
北冥玄说:“我在夏罗镇已经看到了结丹修士,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修士们死亡的真正原因。当然开始他们会以为是那位修士的法宝、灵兽,可你认为可以瞒多久呢?”
木祖嗔道:“我这不是正在问你补救的办法嘛。”
北冥玄说:“不管怎样,先收手吧,当时暴露的草木精灵多吗?”
木祖答:“第一次让御灵宗那几名弟子看到的有十几个吧,现在被他们捉去的有三个。”
北冥玄说:“让攻击型的草木全回来,露面的草木精灵们尽自己的力量在东面躲藏。不需要主动出现,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全靠自己的造化,躲不过就只能牺牲,让它们千万不要回这里。”
木祖懊恼的说:“我不是白白牺牲了这些子孙?”
北冥玄说:“能熬得这一次就不错了,你想,这么多的草木精灵同时出现,说明有这么一处灵眼可供草木快速成长。这对高阶修士是多大的诱惑,他们最终会出现,探寻这处灵眼,其他你都可以虚幻出来,这个你做不了假吧?”
木祖突然抬起头目光凌厉地望向北冥玄:“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在修士眼里,草木、妖兽不过是你们修炼的资源,是可以予取予求的天赐之物。而你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为什么要帮我们这些异类呢?”
北冥玄正色说:“我来自一个灵气贫乏的星球,那里的环境比这里恶劣。就是因为人类无数年的贪婪索取,而从不想着回报、维护,那里的天地灵气已经溃泛到几近崩溃。如果在仙境我们还继续这么做下去,迟早有一天,这里的环境会变得和那个星球一样。虽然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融元小子,能尽自己一份力,就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求无愧于心吧。此外,我和你一样都是仙境中的弱者,相互同情也好,相互帮助也好,互相合作才有更大的机会成长起来不是吗?而且不瞒你说,见到你们我有一种说不出为什么的亲近感,也许我的本性就这样善良吧。”
说到这北冥玄自己都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木祖白了他一眼:“少自吹自擂了,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合作,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诚。我们草木精灵没你们人类那么多花花肠子,都是这样的单纯直率。”
北冥玄点点头,他冲着已经停止颤抖,但还是没有离开的雪参、仙芝挥挥手,示意两只小精灵离去。血参和仙芝回头看看木祖,木祖点点头,两个小精灵一溜烟就没入地面不见了。
木祖看向北冥玄的目光又柔和了很多,毕竟没有人可以抵御这种天才地宝的诱惑,而且是在她已经开口说送给他的情况下。
北冥玄说:“合作就要有诚意嘛,这次你们的损失够多了,而我现在等阶这么低,哪里用得上这么高级的灵物。”
木祖摇头:“草木精灵的灵气什么等阶都可以适当服用,而且真的不用的话也可以换取天阶的灵石,这我都知道,你是真心示好,你这个朋友值得一交呢。”
北冥玄说:“也许是我的胃口更大也说不准。”
木祖说:“也许吧,可我感觉不出来,在人类中想交一个朋友可太难了,这可能你就是上天留给我的一个机会。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吧,以这种人类的契约方式,虽然你现在还很弱小,但我相信你终究会成长起来,特别是有了我的帮助。”
北冥玄点头,他真诚的说:“可以,我可以先听听你的意见吗?”
这时洞府的地面上一阵如浪潮般的波动,一束束带着利刺的藤蔓从地底伸出,将北冥玄团团围住,木祖的树干前几十朵巨大的食人花张开花苞露出里面尖锐牙齿般的硬刺。木祖深深地注视着北冥玄,他一脸坦然地负手站立,脸上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义愤填膺,只是温和地与木祖那个幻影相视。
木祖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想让小鬼或小花认你为主一万年,你选谁?”
北冥玄说:“条件是什么?”
木祖说:“你成长起来后呵护我族,我族会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草木材料,还有一样可以为你抵挡致命攻击的宝物。”
北冥玄说:“只是我一个人吗?”
木祖想了想:“可以包括你的妻、子,但不可超过十人份,如果我们的族群扩大了,可以考虑增加。”
北冥玄点点头:“其实完全可以这么加上一条,在不损害木祖你的族群正常发展的前提下再说供给。”
木祖赞道:“你太精明了。”
北冥玄说:“彼此,彼此,各取所需,需要签订血契吗?”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第一次见面双方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真诚,但说不上什么友谊和感情,双方以理智的态度达成了共识。北冥玄最终选用了鬼藤,他与鬼藤签订了契约,约定以一万年为限,一万年后鬼藤恢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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