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华引》第115章 毒药

    孙老刀昨日连连受了惊吓,一整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是今天一早坐在衙门里,他觉得自己往后要发达了。
    先是在街头偶遇皇帝,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想必在皇帝他老人家,啊呸,不是老人家,是少年天子,想必在少年天子的心中能留下些印象。
    当夜他家陆大人又被皇帝单独召见,还分派了秘密任务,由孙老刀全权负责的,他可以直接给皇帝办事了。
    这种机会,他们老孙家往上追溯七八代恐怕也没有这样的体面。
    昨夜他带着巡防营的兄弟分成五股小分队,以加强巡视为由将卫府周边的要道都封死了。
    这情景,连他这个粗人都知道定然会有不速之客要意图潜入卫府作案。
    果然刚刚入了夜,就有十来个黑衣人飞掠过来,老刀铆足了劲带着手下弟兄穷追不舍。
    那帮狗贼还真够本事的,巡防营的兄弟全靠人数上的优势压制他们,几乎追了半个城才将那伙贼人全部灭了。
    “头儿”,一名巡防营的老兄弟凑近孙老刀禀报,“伤亡情况报上来了,咱们巡防营的兄弟死了三十七个,重伤十二个,轻伤十六个。”
    “哎呦”,孙老刀咧嘴咝一口气,“下手轻点老杨!”
    他冲老杨头上轻轻扇了一巴掌,昨夜立功心切,死咬住一个黑衣人不放,自己腿上还被人划了一刀,好在是皮肉伤。
    “把名单列好,连带家属抚恤一并报上去罢,大伙算是立功了。”
    孙老刀叹口气,跟着他们陆大人,连厉氏之乱时都能全身而退没有被牵连,这次巡防营确实损失很大。
    但是俗话说祸福相依,他们这次牺牲,新皇帝一定是记在心里了。
    要发达了呀,孙老刀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头儿,我方才听见陆大人跟师爷说事儿”,老杨轻手轻脚地帮老刀包扎着伤口,嘴里却一下没停,“昨晚那些黑衣人分了两批,那群人把咱们引开后,余下的十来个进了卫府。”
    “你说啥?咱们中计了?”
    孙老刀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被人调虎离山了?不是立功是犯错了?!
    老杨又悄声在他耳边嘀咕:
    “我方才还零零碎碎听了一耳朵,大人和师爷仿佛在猜测,卫府是个空城计,黑衣人要找的目标不在那儿,咱们只是故意布在外面的疑兵。”
    老杨记起他们陆大人做出这番猜测过后,在孙师爷面前又把皇帝狠夸了一通,末了还颇有兴味地说了句:
    要做疑兵就做好疑兵,皇上不说咱们就当不知道。而今咱们这个成果,算是立了功了,这个功劳皇上一定记在心上。
    “大人还说,咱们是立了功了,皇上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老杨将陆祥的原话复述给孙老刀,又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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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卫府前院。
    皇帝离开后,承晔和宜秋仍然留在费鸣鹤房里。
    承晔笑道:
    “陆祥他们的巡防营也算立了功,要不是他们在外大张声势,那帮人未必会相信人就在卫府。”
    “顺天府的巡防营,恐怕还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事,直接与死士交手,这次的伤亡损失,陆祥得有一阵子心疼了。”
    宜秋捧着茶碗,神色有些怔忡地说。
    “接下来,还得麻烦顺天府来这里处理一下死士尸首”,费鸣鹤神情毫无波澜,仿佛在想着什么别的事。
    “唯一的败笔,是最后逃了那个头目。”
    承晔略有悻悻,但也知道,对方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在家宅之中能顺利伏击致其几近全军覆没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对方不知还会否有下一波攻击?毕竟他们一直以为人就在卫府。”
    宜秋凝眉沉思,黄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了,即便对方现在得到消息,也是追不上的。
    “不会再有了。”
    承晔和费鸣鹤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承晔眼皮一跳,想起昨日翠漪说他多日未回,万卷斋疏于打理,特意进去帮他收拾房间。
    万卷斋的其他下人全部都在监控之内,唯独翠漪是宿在费鸣鹤处,有机会逃离监视往外传递消息。
    “她真的……”
    承晔终究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她若真的是那个往外递送消息的,现在也是在明处了,在自己和费鸣鹤眼皮底下翻不起风浪,反而能成为一个活口,成为他们了解对手、刻意传递筛选过的信息的通道。
    费鸣鹤知他顾虑,向他微微一笑,“晔哥儿放心,我自有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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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宫正殿。
    太皇太后捂着皇帝的手轻斥道:
    “融雪的天气是最冷的,出来怎么不多带两个手炉,手背都是冰的。”
    皇帝脑中忽地想起在卫府之时卫老太太也嘱咐过同样的话,但那时自己心里是暖暖的带着些微酸涩,而今一样的话从亲祖母口里说出来,自己的本能却是行礼和敷衍。
    他心里微有些黯然,面上笑笑回应道:
    “皇祖母别担心,孙儿打小都不怕冷的,手心还是热乎的。”
    乔公山轻手轻脚上殿,附在皇帝身旁一阵耳语。
    皇帝目光闪了闪,向乔公山道:
    “你让他来福宁宫回话”,又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也不是外人,这事她也知道些。”
    见太皇太后微有疑惑,皇帝又解释道:
    “是刑部尚书沈迟,他在帮孙儿查案,孙儿之前吩咐他,不论什么时辰有了结果,都可以直接进宫直接向孙儿奏报。皇祖母也听一听,到了关键处帮孙儿谋划些主意。”
    略微出乎皇帝意料,太皇太后丝毫未做推辞,立时点头应允了,端坐在椅子上等待沈迟进殿。
    对于太皇太后的反应,皇帝略略有些不快,又想到此时祖孙二人一损俱损的关系,遂决定不做他想。
    对于进福宁宫奏报,沈迟也很是意外,入殿依礼参拜后,便将结案陈词呈上,只等皇帝开口问,自己再回答,打定主意不主动多说话。
    皇帝匆匆看了末尾的结案,挑眉问道:
    “确定那尸体是李三思?”
    “臣验尸之时发觉死者肠胃中除了半夏秫米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分,带回去验证之后,发现是一些……丸药,其中含有大量的蛇床子、淫羊藿等物,是以……”
    沈迟轻咳几声,这些话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着实不好讲出口。
    “沈卿所说的蛇床子什么的,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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