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城,位处大山川,数千里内都是蛮荒山林,崇山峻岭,地势险恶,穷山恶水之间也孕育了顽强的人族。
一处峡谷,云深雾绕,其下不知几千丈,水汽弥漫,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只闻哀怨的猿啼,声声如丝缕,似长啸,悠长不绝。
一座数百米长的石制拱桥架立在峡谷之间,成了这天堑之间唯一的通路,在它两端,各有一块高大石碑,巍然矗立。
“晴川城界!”
看到这座石桥以及晴川郡城的界碑,阮栖长长的出了口气,看起来直线确实只有几百里,可行起来却是很困难。
先不说真气消耗过大,就是沿途,好多处地方都是妖族的地盘,如同大海中一座座孤岛,被圈画了起来。人族妖族虽然不和,却也很少有太大的矛盾冲突,都各自安好,阮栖也是尽量绕开这些地方,免得打擦边球。
短短几百里,硬生生的走了快一倍的路程。
行上石桥,幽深的峡谷望不到底部,就算是修士,也被那雾霭遮住了视线。朦胧之间,阮栖只觉天高地阔,心旷神怡,人族能在这种险恶的地方开大路,建石桥,属实不易。
尤其是峡谷之下还是妖族的地盘,强横无比,超越其它地区,被列为沧州的禁地之一,石桥能够安然健在,都是前贤用鲜血打拼出来的。
“行过此桥,不得飞渡,五十里内,皆为禁空。”
这是界碑上另外一行红色篆字,明确警示来人不可随意飞渡而过,显示出这里的重要性以及危险性。
“桥底下是什么大妖?”阮栖心想,沧州这地方,危险的地方还真多,到处都要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妖族吞噬,像极了那些老人说的淮州海域中虽然岛屿很少,行船至暗礁群时总要万分小心,生怕触礁。
“青眼碧蛇皇!”
“蛇族大妖!”
红烛和张之平对此地都有些了解,对这里的危险十分清楚,都安分的踏上石桥,步行穿过。
姜婷虽然听过,却不记得此事,也是小心谨慎的跟着阮栖过桥,只是怀里的阴鱼突然从领口探头,对着桥下咦呜个不停。
声音在空旷的峡谷间显得很悠长婉转,如泣如诉,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阮栖眸子一凝:“这小家伙在说什么?不会是在跟下面的大家伙交流吧,要是蛇皇真的上来了,我们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姐姐你放心,大黑再说下面有些阴寒的气息,有利于我的修行。”姜婷把缩小的只有巴掌大的阴鱼按回了领口,笑嘻嘻道。
她之前从张之平口中就已经得知,自己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古来罕有,天生亲近世间近乎一切阴寒之物,号称“天阴寒体”,就连阴鱼都追随而来。人欲道在攻山门的时候,曾说了出来,当时情况危急,并未记住。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希望自己是这种体质,要不然也不会令抢劫的坏蛋把事情演变成屠戮满门,爹娘还有师兄师姐们也不会死,大师姐就不会葬在西陵。
可这一切就是发生了,谁晓得人欲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灭门的呢?只是行凶前发现了天阴寒体,一切都是偶然。
原来如此……阮栖差点就额冒冷汗了,幸好姜婷解释了一下,没有出糗,低咳了两声:“我们快写走吧,这里再好,也是人家大妖的地盘,在这里修炼,骨头都不会剩下。”
纵然立在白云之上,再怎么感到天地广阔,造化钟神秀,一想到下面有个叫青眼碧蛇皇的大家伙,她就不愿多停留一刻。
“这位妖族的皇者,称霸了三四百年,不知道有没有传说中那般,要进化到了第五阶,要不然就要改名叫青蛇大妖王,并且还能称霸五百年以上!”红烛双唇轻启,由衷的敬畏道。
妖族第五阶,对应着人族的元婴大修士,一为大妖王,一为大宗师,有着近千年的寿元。
“最好还是别进化。”阮栖腹诽,妖族强者,要那么多干嘛?
“峡谷下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寻常,有令我心悸的感觉,仿佛又很平静,说不得,青眼碧蛇皇就在进化状态。可就算进化成功又能如何,人族可是出过‘神祇’,蛇皇最多不过是再扩大些领土。”红烛摇头摊手。
“红道友倒是了解的清楚。”张之平讶异道,这种感觉他完全没有,恐怕红烛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对她不由得更多了一分郑重。
山路难行,穿过石桥后便是一条蜿蜒盘旋的环山路,绕着山峰而下,已是山峰的背阳面。有一座破败的驿站,残桓断壁,蒿草横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
它坐落在背阳面,阴气森森,红烛、阮栖、张之平对此都不喜,只有姜婷好奇的看着那边,想过去看看。
“不要多想,还有几十里地就要到了,我们歇息会,吃点东西就走。”阮栖用力揉了揉大黑的小脑袋,阴寒之气入骨……
这种生灵,也只有天阴寒体能够驾驭的了吧……阮栖倒吸凉气,不停地往手心哈气。
下次肯定不能乱碰它!
几人在荒山野岭里,找了个稍稍明亮些的地方,可以借到少许天光。生起火,取出干粮,又把之前买的地瓜丢进火堆。
接下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十里,就能到晴川的外城,可禁空之下,不知道还要行进多久。赶路两日,都有些疲惫,只好借地休息片刻。
虽然这里是官道,偶尔会有一些来往的商旅,亦有江湖侠客和道人修士行走在其间,不算是什么凶恶的地方,但阮栖还是散开灵觉,感应四周的动静。
周围的风吹草动,露水滴落,都在心湖清晰的浮现。
只是处于谨慎和保险,免得发生意外。
用过餐食,他们再度上路,日暮西沉,黑夜被他们甩在身后。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山崖下倒塌的驿站里亮起了两点幽绿的光点,遥遥注视着几人离开的方向。
“阴鱼,有阴鱼出现了……”
黑夜笼罩,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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