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李冷,一动不动地站在边上,任由巨大威压下来,依然巍然不动,云淡风轻。
“我知道你恨我!”李冷语气平静,徐徐说道,“这几万年来,你一直恨我封印了幽冥王,生生拆散了你们两个。”
“哈哈,你是我师父,你让我生,我便生,你让我死,我便死,怎么敢恨你呢?”女子苍白的脸庞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恨,“但我想不通,这天是你的吗?这地是你的吗?你也不过是天地孕育出的一个生灵,凭什么你可以主宰诸天万界,幽冥王就不可以?是他的才能输给你吗?还是的仁政恩惠到天地万物吗?”
李冷静静听着,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黎山老母发泄一阵后,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冷冷说道:“当初,幽冥王的宏愿是让每一个生灵不受轮回之苦,让整个天地都是清明。我知道这个宏愿很难实现,但他悲悯天地,忧愁万物,单单这一份胸襟,就值得你们尊重。但你,竟然生生把他封印在幽冥台上,几万年来,受尽折磨,这就是你的仁政吗?”
“你觉得……幽冥王的这个宏愿,是对天地万灵好吗?”李冷不紧不慢的说道,“天地有轮回,世间才有公平。不入轮回,何来天道惩戒?那枉死之人又该如何?那作恶之人又该怎么样?幽冥王掌管六道轮回,赏罚善恶,可在他统治幽冥界的时期,为善之人得不到度化,为恶之人得不到惩戒,六道秩序混乱,天地滋生罪恶,若一直下去,只怕不出几百年,天地必将打乱,受苦的还是这天地万物。我封印他,并非是他的谋反,而是他的是非不分,过于私利。你是我的弟子,却被情感蒙蔽双眼,看不清这是是非非,害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幽冥界的千万修士。”
“哈哈……”黎山老母大笑数声,可笑着笑着,她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几万年来,她躺着青铜棺材,日夜思考着先前的种种。也许,幽冥王的宏愿未必是正确的,天地之间是需要平衡的,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轮回,有轮回必有善恶。但幽冥王却要打破这种天地平衡,建立一个所谓的完美国度。
这真的是为天地万物着想吗?几万年来,她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坚定幽冥王是对的心也不再那么坚定了。
“你以为长生,便可跳出轮回吗?”李冷幽幽叹道,“长生也受天道轮回的制约,即便强如我,跳出了天道轮回,却也必须承受因果。这个世界,需要强者,但更需要平衡。你……懂吗?”
“我不懂!”黎山老母哈哈大笑,冷冷说道,“炼气境修为!师父,你的牺牲很大啊!不对,你的容貌怎么也变了?气质也变了?这……为什么会这样?”
“几万年时间,足以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人变了,正常。”李冷也没解释那么多,淡淡笑道,“我来,是要拿走六道轮回之力,将来建立新的六道轮回秩序。”
“想拿走六道轮回,师父,你没这个本事了。”黎山老母怒吼,手掌张开,掌心释放出一股极强的吸力,想要吸走李冷的元神和灵魂。
六道轮回之力就在她的身上,李冷想要六道轮回之力,除非是她自愿给,否则,李冷就必须杀了她。
“难道你不想幽冥王放出来吗?”李冷淡然站在那里,手指一点,一道无形剑气释放,到了半途,剑气爆炸,一道剑气释放出千道剑气来,生生挡住黎山老母的强大吸力。
黎山老母气势一顿,掌心的吸力减缓许多。
李冷压力稍减,但他嘴角还是含笑,说道:“普天之下,懂得解开幽冥王封印的人只有我。若我死在这里了,恐怕幽冥王生生世世都要被锁在幽冥台上,受尽折磨。”
“你……”黎山老母大怒,可她投鼠忌器,真怕杀了李冷,天下无人可解开幽冥王的封印。
半响,黎山老母厉声问道:“师父,你真愿意解开幽冥王的封印?”
“那要看他……经历了几万年的折磨,有没有悔改之心。”李冷神色淡然,徐徐说道,“他若无悔改,纵然你对他情深义重,我也绝不会解开封印的。”
“我拿六道轮回之力换他自由,可否?”黎山老母紧张问道。
李冷摇头,坚定道:“六道轮回本就是我的,你拿它换不了幽冥王的自由。能救幽冥王的,只有他自己。”
黎山老母神色动容,眼中露出无奈的挣扎。
李冷也不着急,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着,漠然地看着黎山老母的挣扎和痛苦。
人有七情六欲,仙有道心仙念,无论是哪一种,都可视为天道轮回和因果的一种。
但李冷,只有公心,绝不会拿天地苍生做交换的筹码。
“如果……他真有悔改之心,师父,你愿意放了他吗?”黎山老母语气柔和了许多,问道。
李冷反问道:“他若没有悔改呢?”
“也请师父留他一命。”黎山老母苦苦哀求,“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悔改的。”
“唉,都过去了几万年,你还是如此痴心不变。”李冷摇摇头,有点惋惜说道,“有的时候,你的执念让你进步神速,可终究还是害了你。”
“请师父成全。”黎山老母跪了下来,哀求道。
李冷不说话,背着双手看向茫茫天穹。
半天,他才幽幽叹道:“你起来吧!”
“多谢师父成全。”黎山老母惊喜万分,急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显得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有点伤感道,“师父,你真的变了,徒儿……都快认不出你来。”
“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师父了。”李冷淡淡道,“从此以后,黎山宫不必出现在人族面前。一切……等我号令。”
“是,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黎山老母知道,想救幽冥王,她只有臣服。
李冷肯给幽冥王一个活着的机会,关键还是要看她怎么臣服。
若她依然不愿臣服,她知道,李冷是不会对幽冥王心慈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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