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来她一件贴身之物,有了这贴身之物,我就能够寻踪锁迹,知道她去了哪些地方,到时候挨着找过去,她手头的辣椒是从何而来,还不是水落石出?”
“当真?哈哈,我这就命人去办。”
*
“姑娘里边请。”迎仙楼门口,迎客的伙计朝进门来的一对主仆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对主仆正是蔡玲和其婢女春儿。
蔡玲早就听说过迎仙楼最近推出了几道新菜,将自家酒楼的生意压得一落千丈,今日得了空,便打算来尝尝,那几道菜当真如传闻那般美味?
“带我去雅间。”蔡玲扫视了眼大堂,眉头嫌弃地一皱,她才不跟这些人挤在一块儿吃饭呢。
伙计道:“姑娘来的不巧,已经没有空的雅间了,要不小的给您安排一个临窗的位置?”
居然没有雅间了?蔡玲心情顿时就不好了,正准备转身走人,这时,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伙计立马迎上去,“冯老,您可算来了,咱们东家都到门口张望好几回了。”
一面引着冯老往后院走去。
蔡玲:“站住!”
“刚不是还说没位置吗?怎么他一来就有了?你一个小小的伙计,居然敢糊弄本小姐?”
伙计赔笑:“姑娘,小的哪儿敢糊弄您啊,冯老是——”
他话未说完被就蔡玲打断了,“你别给我讲那些没用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县令千金!现在你就将这老头儿的位置给我腾出来,要不然,我让你们迎仙楼吃不了兜着走!”
冯羡:“你要让我给你腾位置?”
蔡玲上下扫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料子一般的旧衣,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心里认定他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当即下巴一抬,“没错,老头儿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冯羡不怒反笑,“蔡阔倒是教的好女儿。”
“大胆!你竟然敢直呼我爹的名字?”
这时,叶雕出来了,正好听见这一句,“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请出去,别影响了客人的食欲。”
要不是顾忌到迎仙楼的形象,他更想说“叉出去”。
这个蔡玲,仗着有个县令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在平民老百姓面前耍一耍横也就罢了,现在到了他们迎仙楼都敢目中无人?真是蠢到了家。
像是为了印证叶雕的想法,蔡玲还以为他那句话里的“ta”指的是冯羡,脸上表情愈发不可一世了,“听见没有?老头儿,赶紧滚吧,免得……你们干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滚开,别碰我!信不信我回去让我爹把你们抓进大牢——”
两个伙计仿佛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强硬地将她“请”了出去。
可把蔡玲气了个够呛。
然而更气的还在后头——
她看见叶雕居然对那个她看不起的老头躬身行了一礼,“冯老,真是抱歉,让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待会儿我自罚三杯,向您请罪。”
蔡玲:“???!!!”
不长眼的东西?叶雕居然敢这么说她!
她恨恨地踢了一脚迎仙楼外的门柱子,结果柱子没事,她的脚反倒被踢痛了。
她心里愈发拱火了,“该死!”
叶雕落后半步,引着冯羡进了清桐院。
院子东南角是一株冠盖如伞的繁茂梧桐树,树下一片清凉,院子的名字也正是由此而来。
甫一踏进院子,冯羡便闻到一股诱人的烤肉香味。
香味正是从堂内飘出来的。
堂内西面一扇八幅落地山水屏风后,薛婳正在烧烤架子前烤肉,烤架是她画了图纸拿去铁匠铺子让匠人加紧打造出来的,烤肉用的是松木制成的炭,燃烧时有一股淡淡的松香。
烤架上,一块巴掌大的鸡排正滋滋作响,她不紧不慢地往上面刷着酱料。
烤肉没什么稀奇,但她的独家配料,绝对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材,这些都是已经处理好了的,另一边,则是二十余种调味料以及蘸酱。
进屋后,叶雕请冯羡上榻,在踏上的坐垫上落座。
木榻成正方形,约一巴掌高,临着窗,上置一方矮桌,矮桌两边各放着一张坐垫。
两人分南北坐了。
冯羡扫一眼空荡荡的桌面,“你不是说请老夫吃饭吗?怎么一道菜都没见着?”
“哈哈,冯老稍候,今儿小子请您吃的是烤肉,我特意请来的大厨正在屏风后忙活着呢,咱们先来喝碗酸梅汤去去暑气,再吃些果子开开胃。”
叶雕从身后不远处的冰鉴中拿出来一瓶冰镇好的酸梅汤,以及水果拼盘。
冰鉴相当于古代的冰箱,外层放置冰块,内层放食物或饮品。
酸梅汤也是出自薛婳之手,叶雕给冯羡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冯老尝尝这酸梅汤,与别处的都不一样,格外酸甜,清凉解暑。”
薛婳将烤架上的大块鸡排翻了个面,夹过来几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五花肉片得很薄,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金黄色,不断收缩。
外面,冯羡喝着清凉酸甜的酸梅汤,吃着冰西瓜,就一个字,爽。
当然,在家里他也不是不能享受到这些,毕竟酸梅汤和西瓜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他今日喝到的酸梅汤,比之以往喝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美味。
那些水果也是如此。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水果吃下去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跟着一振,身体也随之一轻。
人年纪越大,身体和精神就会变得越来越沉重,再也找不回年轻时的那种轻松和鲜活。
但是此时,他却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好像现在出去跑个几圈也不成问题。
“这些都是那位大厨准备的?”
“不错。”
冯羡朝屏风后看去,只依稀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他不禁对这位大厨好奇起来。
在他忍不住伸手去拿第三块西瓜时,薛婳在屏风后喊:“肉烤好了。”
叶雕立刻将手里拿着的一块西瓜啃干净,跑到屏风后,看见放在桌上的一托盘烤肉,深深嗅闻了一口,正要道一句“小仙辛苦了”,就见薛婳夹了一块五花肉在蘸料碟里蘸了蘸,然后将肉送进了嘴里。
“嗯,外焦里嫩,不愧是我烤出来的,味道好极了。”
见叶雕盯着自己,不由奇怪:“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肉和蘸酱都已经给你弄好了,快端出去吧。”
叶雕摸了摸鼻子,端着托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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