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帝姬就这么想洞房?
“这……微臣也不确定……”沈涟硬着头皮艰难道。
她说完后屋内一时寂静下来,半晌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罢了,驸马替本宫梳洗罢。”
“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沈涟闻言心中一喜,这是蒙混过关了?
顾不得多想,她赶忙上前扶着赫连懿至妆台前,小心翼翼仔仔细细替她卸了满头发饰,将一头青丝散下。
不经意她瞥见她略显平坦的前胸,心中暗自嘀咕,她解了绑带怕是真比自己这媳妇大,身高上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毕竟她的身子到底还是女子的,也就比寻常女子高挑些,可赫连懿却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她这小身板站人家跟前真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刚卸完头饰,就见着昏黄铜镜里赫连懿一双幽绿双眸凝视着她,轻言细语道:“本宫身子不中用,你本该是前途无量的探花郎,今却被父皇指婚于本宫断了前程,想必是心有不甘的,十年寒窗却换来这般结果,你不说本宫也懂,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成婚后不会拘着你,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有何需求尽管告诉本宫。”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抚了抚鬓边发丝,“若是遇见心悦之人,本宫允你纳妾。”
沈涟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女人是在给我下套啊?
开玩笑,我能叫你抓住把柄?
沈涟神色一正,用仰慕的眼神看着赫连懿恭敬道:“殿下金尊玉贵,微臣不过一介寒门士子,三生有幸能得陛下青眼赐婚与殿下共结连理,微臣感念殿下体恤,然微臣既已同殿下成婚,自当洁身自好,不辜负陛下爱重之心。”
赫连懿唇角微抿,露出一丝浅笑:“你倒是会说话,你当真这般想?”
沈涟笑着,神情诚恳而坚定,“臣当真如此想!”
才怪!
还不都是被逼得。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沈涟心念电转,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弯腰拱手道:“臣出身寒门,若非陛下圣眷隆恩,又岂能同殿下结为夫妻,臣自知身份微寒,不敢有何妄想,从前想着若有机会踏入朝堂定要好生报效家国,如今既是同殿下成了婚,日后定当思殿下所思,想殿下所想,做好一个驸马应做之事。”
她话说完后赫连懿半晌没有动静,耳边响起珠玉撞击的声音,沈涟悄悄抬眼看去,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拿了一串翠玉珠子在手中把玩,眼睫低垂,烛火影影绰绰映在她面上瞧着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
沈涟心中暗暗吐槽,她一把老腰快撑不住了,还不赶紧让她起来!
“父皇若知晓驸马竟是这般想法,定会龙颜大悦。”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
“殿下过誉了。”沈涟讪讪一笑。
轻笑声传来,伴随着衣物窸窣声,沈涟眼前衣摆晃动,赫连懿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含笑道:“好,驸马既然这么说,本宫便成全你。”
“宽衣歇息吧。”
沈涟暗暗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按照记忆替她宽衣。
不得不说,古代的衣服是真的麻烦,若非有原身的记忆,她是真不知道怎么解,就算如此等到脱到就剩亵衣也累的她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全心全意跟嫁衣奋战的时候,赫连懿正居高临下的垂眸凝视她,神情不复方才的柔和,眼角眉梢皆带着几分森冷之意,幽绿双眸深不见底。
梳洗的过程有些繁杂,等到伺候完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涟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人,等到折腾完已是出了一头的汗,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委曲求全卧薪尝胆,再未雨绸缪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我忍!
再者说,原身还有一个母亲和妹妹需要她照顾。
原身父亲在她才几岁,妹妹刚出生便去世了,是她母亲一手拉扯她们姐妹两个长大,日子过的极苦,小的时候没少被欺负,后来她扮成男孩子去打工后家里情况才好了些,后来认为只有念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这才彻彻底底的女扮男装开始念书。
她本就聪慧,便是开蒙晚,学的也极快,虽然因着家里穷耽搁了不少事,但在原身努力下到底是成功成为了举子,最后还一举中了进士,成为当今陛下钦点的探花郎。
回想起原身的记忆沈涟便不免有些唏嘘,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被迫拖家带口,在这驸马府里还不知能活多久,须得尽快想法子将沈母和妹妹妥善安置了才行。
“殿下,微臣熄灯了。”
见着赫连懿已经躺好,沈涟轻声问道,见她颔首后吹熄蜡烛便轻手轻脚的躺在外侧。
两人虽是在一张床榻上却分了两床锦衾盖,中间更是隔着一臂宽,即便如此,身旁人的气息却仍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沈涟有些不自在,她从未曾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过,即便对方同是女子她亦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因着身旁躺着的是堂堂一位帝姬,所以她连翻身都要思虑再三,动作幅度小的不能再小。
许是察觉到她的拘谨,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驸马似乎有些紧张?”
沈涟准备翻身的小动作一僵,生怕赫连懿发现什么异样赶忙故作镇定道:“微臣怕睡姿不雅,惊扰到殿下安寝。”
话说出来,她灵光一闪接了句,“不若微臣去一旁软榻就寝?也好过搅扰殿下。”
不睡在一起就不会出现擦枪走火的事了,虽然她没有枪,但就是没有才更可怕啊!
她说完后身旁半晌没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赫连懿轻轻道:“帝姬洞房夜会有女官在外记录。”
沈涟:“……”
所以?她要做点啥吗?
她本以为赫连懿会再说点什么,结果并没有,身旁再无动静,只余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畔,沈涟茫然的盯着漆黑的帐顶,脑中思绪纷杂,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有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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