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等杜行知陪着太子进屋时,立马就敏感地感觉到花厅中的气氛不对,心中就是一个咯噔,生怕他那糊涂娘真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
“不过是许久未曾见过十一娘都多说笑了两句罢了,他们呀都是方才是嬉闹给累着了。”
杜行知瞧见自家母亲脸上的慌乱之色,心中焦灼地厉害,但也不敢深问,只求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杜若垂眸理了理衣摆,直接站起身对着四爷俯身行礼,然后才淡笑着对杜行知道:“祖母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宫中受了委屈,便想着叫蓉姐儿进宫陪我,可这哪里使得,以蓉姐儿的家室,便是勉强进宫也不过是个四等宫女,这宫里四等宫女是个什么模样,过的又是什么日子,祖母不清楚,您该是清楚的,还望您能多劝劝祖母才是,别平白无故地毁了女儿家的前程。”
杜行知听着那刻意停顿的‘前程’二字,下意识抬头看向太子,却只见太子满脸尽是宠色,半点对于此女当众威胁当朝大臣的不满都没有,心里突然止不住的发凉。
这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太子选择的一直只是这个女子,从来都不是他们杜家!
他也不敢再端着,只低声道:“姑娘安心,我会劝母亲的。”
“您是殿下选的,阿若自然安心,这天色也不早了,阿若宫中还有事务,殿下也不好久不回宫,那我们就告辞了。”杜若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又对着杜行知行了一礼,然后便跟在四爷身边,直接离开。
杜行知看着什么都没说直接起身离开的太子,只觉得两腿一软,缓了一瞬便立马跟了上去,是一留再留都没把人给留住。
看着远去的马车背影,回身后正好瞧见被众人簇拥着似有无措的母亲,若是往常,他一定会立马上前安慰,可如今,他是再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想去父亲那儿商量个对策出来。
远远地还能听见老三家的在跟母亲抱怨:“您瞧瞧,这就是您的宝贝二儿子!为了姑娘连母亲都不要了!不过是姑娘给太子做了个妾罢了!尾巴就翘到天上去看不起人了!若是真叫他姑娘当了太子妃,他日做了皇后,成了承恩侯的二伯怕是就更不认得自家兄弟子侄了!”
“你闭嘴!”
“母亲!蓉姐儿可是在您身边养大的,她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么?就箬姐儿那个病弱身子骨,别说诞下子嗣了!怕是寿终都非易事!蓉姐儿也是为了咱们杜家着想!若是宫中能有一个有子嗣的后妃可比一个不会下蛋的入宫强多了!”
剩下的杜行知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却又非常可能的想法,只觉得膝盖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老爷!”
“快!”杜行知紧紧地抓着杜忠的手,急匆匆地吼道:“快去请老爷子去书房!去书房!快!”
杜若一上车,就突然笑出了声,半天止住之后才笑眯眯地看着猫四爷道了一句:“爷,您没与杜家说我将来会以什么身份嫁入东宫?”
“说了。”
“啊?”杜若讶异极了,要是那边知道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漏出来吧?长远利益都不懂么?
“说了,孤日后会给杜行知一个侯爵。”
杜若乍听愣了一瞬,接着便直接噗笑出声,笑的一咯儿一咯儿的:“侯爵?承恩侯么?爷这也太委婉了,任他想破大天去,怕是也猜不出这个侯爵会是这么个来历。”
四爷瞧杜若开心,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把手上拿着的书一合,道了一句:“现在,该想明白了。”
杜若收了笑,但眉眼依旧弯弯:“现在就是明白了,怕也不敢相信了。”亲手把摇钱树气走了,怕是任谁都不愿意相信的。
“相不相信,就由不得他了。”
杜若挑眉,但猫四爷却没有继续给她解释,又重新翻开了书。
第二日一早,杜若就知道猫四爷所谓的不得不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手里的赐婚旨意,杜若突然有点心疼那一家子。
杜府门前,杜行知恭敬地捧着手中的圣旨,明明没到冬日,却觉得刺骨的冷。
昨日刻意冷落杜若的二太太,姿态嚣张的三太太,同样心思活络的大太太皆是一张脸惨白的厉害,至于老太太,早已软倒在地。
内侍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早有所料,没有半丝惊讶,还上前轻轻地收走杜行知手中的圣旨,然后怪笑着对杜行知道:“杜侍郎,这圣旨奴才得亲自呈到东宫杜司衣手中,这是太子殿下昨儿晚上来光明殿求旨时特意吩咐奴才的。还望您见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都是一家人,这圣旨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您说是吧!”说完,也不等杜侍郎反应,就直接大步离开。
“老爷!”关氏看着两个眼睛锃亮、兴奋不已的儿子,只觉得一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心慌的下意识抓紧了自家老爷的袖子。
“完了,都完了。”
“爹,您说什么呢!箬姐儿成了太子妃,那将来可就是···到时候您可就是承恩侯了!咱们杜家彻底、彻底飞黄腾达、登上···”
“闭嘴!”杜得一巴掌拍到了畅想美好未来的四孙子脑袋上,接着似要骂什么,却被突然涌出来的咳嗦全堵了回去:“咳咳咳!”
“爹!”
“祖父!”
杜若这边谢过绘声绘色地跟她演着杜家领旨时的场景的内侍,又塞过去了一个荷包,才叫人家笑呵呵的离开。。
“杜主子,晋阳宫、长安宫、瑞雪公、永宁宫、寿康宫···等后妃十一处宫殿的礼都到了,只余···”
“只余慈安宫对吧?”杜若看着忐忑点头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永寿宫没礼到这太正常了,这会子怕是宫里正叮咣作响呢!开库房补碎了的瓷器都来不及,哪有功夫想起来给这边送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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