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的视线在杜若身上转了一圈,确认人没受伤,嘴上的笑才显了出来:“那臭小子走之前叫我守好庄里,说是许有强敌来犯,真真是亲祖孙,这支使人的话都一样一样的,可怜老头子我都这般年纪了,给他们吴家看了三代娃娃还不算完,还要给他们守庄子!唉!”
杜若看着装可怜的鹤发童颜老人,麻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女娃娃,怎么性子与那臭小子一般,都不知晓与老头子说两句好话!”
“···那个,这眼瞅着天就要亮了,要不我下厨给您做顿早饭,您也尝尝我的手艺?”刚开口杜若就想拍死自个儿!就你那手艺你也敢提:“就是,我厨艺一般,如果您介意的话,那我···”
“不介意,老头子不介意!”
“···好,那我换身衣裳就去。”
“恩恩,你自忙去吧!老头子早上喜欢吃包子,肉包子,再搭两个爽口的小菜,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吃着啊!”
“···”听着那半点不似嘟囔声的嘟囔,杜若好笑的应声:“该是能吃到的。”
面对药老,她不敢用抢到的红包,倒是曾经存下的些许调料,尚算得可用,只希望这点子新奇能盖过她厨艺上的不足吧!
“这是什么地方的吃法?”药老看着身前的小碟,轻轻一嗅,居然除了蒜、醋、香油三味其它的都没闻出!尤其是这位辛料,便是只嗅入鼻都可猜出其之辛辣,不,他的鼻子怎么可能有闻过却不记得的,定是他之前未曾闻到过的。
这小丫头有意思。
“包子沾着碟中的蘸汁吃。”杜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您先少沾一点,这蘸料有人吃不惯的。”
杜若说着也开始后悔,大早上的就吃辣是不是不大好!
“不妨事不妨事,不就是辛辣了些么!老头子曾去过川北,还在那待了好些日子!那里的寨子都善用茱萸做吃食,虽口中辛辣如嚼火,吃后亦少不了大汗一场,但说不出的畅快淋漓!这些年老头子可是常念起这一味儿,但到底川北人不常与外头有交往,老头子我呢也请不得他们来,又出不得这个庄子,还以为再吃便是在阎王殿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天居然还有待老头子我不薄的时候!”说着便趁热夹起一个包子,对着碟中蘸水一沾,迫不及待咬入口中。
是杜若想拦都来拦不住啊!
那正宗小米辣哪里是茱萸能比的?!
果然,那包子一入口,药老便瞬间瞪圆了一双眼睛。
“咳,要不我再给您重调···”杜若话还没说完呢,就瞧见药老红着脸瞬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过四个包子,不浅的蘸水就已然见底了。
“女娃娃啊!”
顶着药老亮晶晶的眼睛,杜若僵僵地点头应道:“我再去给您调些来?”
“好好好,老头子就说,还是女娃娃好,又贴心又懂事儿的,去哪里寻哦!可那老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与我为难,这一代代的全都是些臭小子,半点意思都没有,真是气煞老头子我了!”说着,药老又用一小角包子把小碟中剩下的蘸水擦的溜干净,塞进口中后眯着眼摩擦了两把胡子:“若丫头啊!用碗装,碟子太浅。”
“···好。”真难得,就我这手艺也有人这般捧场!
调好了蘸汁,杜若又叫人取来了个巴掌高的广口小坛,把老干妈倒进去了两瓶,瞧着差不多八分满的样子,才满意地收手捧着一道送过去。
“若丫头你可回来了!快坐快坐,一道吃就是!”
杜若看着眨眼间就从她手中把蘸汁碗取走又翻身落座开吃得药老,嘴角一抽:“我这还有些辣油,不知道···”话还没说完,怀中又是一空,药老已然落座开坛,伸鼻去嗅:“香!香!”话落,就支使一旁的弟子道:“快,快!给我取个碗来!”
“药老,这个实在不多,而且搭着无馅儿的饼吃着更香。”
“不多?”
“恩,材料不好找。”反正她来这儿半年多没见着过。
药老不开心地摸了摸胡子,到底改了口:“碟子,浅碟子,再热个软饼送过来,老头子先尝个味儿!”
青梧虽讶异于药老居然改了先前的决定,但还是没耽误叫一旁的小弟子去传话。
两人正吃着,外头就有弟子来禀说庄主归庄了。
“没有受伤吧?”
“这,弟子实在不清楚。”
药老用软饼擦干净最后一点辣椒油,才抱着坛子起身:“走着,老头子亲自去瞧瞧,若丫头你不必担心!”
青梧看着药老真提步往外迎,愣了片刻才跟上。
不是!药老不是从不踏白石桥一步么?上次还是少庄主的庄主都昏迷不醒了,这位都没说踏出过广义楼往外院去一步,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破了例了?
心中是这么想着,但到底这般于庄主有益无害,青梧便紧忙上前要替药老捧着坛子,却被药老一个侧身给躲开了:“可别可别,老头子馋了七十余载的东西,可不敢轻易交给旁人,还是老头儿自个儿捧着安心,安心呐!”
过了演武场,眼瞅着就要到了白石桥,杜若几人就瞧见阔步而来的四爷。
昂首阔步,面上虽带着些许风沙,但目光沉定,气色红润,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没事儿没事儿,那臭小子一点事儿都没有。”
四爷虽讶异这位会移步至白石桥前,但嘴上却没耽误:“烦劳药老忧心相迎了。”
“谁忧心你!若不是看在若丫头的面子上,老头子管你做甚!”说完,转向杜若时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笑呵呵道:“若丫头空了就来后山寻老头子我,老头子教你两招,到底女娃娃行走江湖容易吃亏,多学些总是好的!到时候便是这臭小子,也轻易欺负不得你!你也不用管你师傅,便是他爹在这儿都不带敢说句不让的!”说完,又是几窜腾挪,眨眼间只余肆意笑声。
“你倒是与药老相处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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