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孤燕归》第四十章 夏州密谋弦外音

    毫无悬念地除掉了“替罪羔羊”吴棠之后，黎庶舟面临着的难题是：如何不露痕迹地进行完美的掩饰？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黎大侠老早就计划好了……
    干这种事情，时间可是相当紧迫啊！想都不用再想了，黎庶舟就迅速地从床下取出了一大捆绳索，一头绑住吴棠的尸身，然后慢慢地放长了绳索——将那具尸身悄无声息地从卧室的后窗坠下了悬崖……
    那悬崖底下便是成群的野狼经常出没的地方！这一夜，它们肯定会狂嗥厉叫地争抢着这份难得的“美食”——然而，象这样司空见惯的野狼叫声，又有谁会去费事地关注和探究呢？
    “近乎完美”地解决完了事情之后，黎庶舟又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一份——笔迹模仿得极为逼真的“吴棠手书”，摊开抹平之后，就将它“遗留”在了书桌之上……当然了，床底下的那捆绳索和那封仿造的“手书”，都是吴渭事先就安排妥当了的。
    成功地解决掉了吴棠之后，黎庶舟迅捷地循着原路返回州城……对卫队中的其他人，他只声称敌方奸细在半路之上有了接应——导致他的追踪毫无结果！而狩鹿城这边，吴渭则派出了心腹之人，趁早赶到居延州城慌称“这边情况极为可疑”！
    这一切都是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黎庶舟和吴渭的紧密合作——完美地唱出了一场“双簧戏”！而且，极为巧妙地将种种可疑的迹象，都一股脑儿地推给了已成为死鬼的吴棠……
    事情发展成了这样的情形，竟然就连颇具智谋的澹台弘谋——也是如同坠入于五里雾之中！而事情的真相，却也因此而被极为巧妙地掩盖了起来……
    就是这样，黎庶舟复仇计划的第一步——终于顺利地完成了！然而，诛杀仇人之子吴棠，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接下来，黎庶舟处心积虑要做的事，那就是——联络赫连昌，屠灭狩鹿城！
    也不知黎庶舟将会在这一条迷茫的“复仇之路”上，还要走出多远？还有就是——他的所作所为，能够一直都是那么顺当吗？
    与澹台弘谋一行人在山道的岔口分手之后，已然化身为“复仇之矛”的黎庶舟一路上心无旁骛，快马加鞭，在暴风雪过后的山野间尽可能快速地前进——目标直指风云变幻的夏州城……
    黎庶舟所骑的青骢马，脚力甚佳，他走的又是近路，当天深夜就抵达了夏州城下。江湖经验丰富的黎庶舟，一眼就“捕捉”到了身着便装在城外游荡的数名“狼卫”！他当即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了他们，用暗语跟其中一个“狼卫”对上了联络的暗号……
    顺利地接上了头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黎庶舟就被人引导到城里西南角的一处隐秘馆舍。赫连昌一身胡商的装扮，轻从简随，很快地由一条密道赶来晤见黎庶舟。
    这个桀骜不驯、野心勃勃的白羌族枭雄，一见面就显得很是豪爽热情！对黎庶舟这样的中土武林高手，他表现出十分的礼敬——因为他能拈量出对方的份量和作用……
    黎庶舟也投桃报李、跟他坦诚相见！此刻他心中——暗暗地为自己奇谋妙策的进展顺利，而深感得意……
    在尽情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之后，宾主双方的谈话很快就开始进入了正题……他们商谈的重点在于：到时候双方如何万无一失地进行相互配合——因为突袭狩鹿城这样屯兵数千人的要塞，确实需要有一个可靠且可行的方案！
    几个紧要之处已经敲定了之后，赫连昌随即唤出了他的手下干将——拓跋乌圭，让他跟黎庶舟两人趁此机会相互认识一下。然后，赫连昌提议三个人同时举杯，并交代说：以后贺兰山那边的一切事项，如无另外的约定——均由拓跋乌圭全权负责！
    当夜，黎庶舟在夏州的那处馆舍简短地休息了数个时辰。为了避人耳目，次日天色未亮之时他就匆匆忙忙地出了城……
    然而，他并不是循着原路返回居延州，而是直接策马南下，径直地赶赴延安府！
    促使黎庶舟对行程作出改变的原因是：就在昨天夜里，他偷听到赫连昌的手下在闲聊之中，提及到一个自己极为关心的消息——当朝尚书仆射吴天风奉旨巡视各个州府，而且昨天就已经到了延安府！
    尚书仆射吴天风，乃是当年害得老方家惨遭灭门的吴栋之族兄。他这个人特别善于钻营——什么见风使舵、溜须拍马、阳奉阴违、暗渡陈仓等等这些伎俩，无论哪一样他都是玩转得十分精熟！
    因此之故，吴天风近十年间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一路由姑苏府尹升迁到朝中重臣的显赫地位。
    对于姑苏吴氏家族之中的这一号人物，黎庶舟曾经专门地打探清楚了他的许多情况。黎庶舟早就知晓——吴天风这个人表面上待人和善、道貌岸然，然而骨子里却是极其阴狠毒辣！而且这些年来，他确实干过了不少祸害良善的坏事，其身上已然劣迹斑斑，就算是说他“恶贯满盈”——也一点不为过！
    更加让黎庶舟至今难以释怀的是：他深深地怀疑当年方家的灭门惨案，肯定跟这个吴天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此人就是当年那桩惨案的幕后操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