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用手撑了撑后腰,眼尾扫向楚玥璃,露出略带痛苦的表情,转而却是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
楚玥璃明白,陶公公这是在问她:被人从背后捅一刀,疼不疼?
楚玥璃特想捂一捂某个比较私密的位置,然后用行动问一问陶公公:被人从正面给了一刀,痛不痛?!
面对琼珠郡主明显的捅刀子和皇上不太明显的不悦,白云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喝着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顾九霄看了看白云间,突然就来了脾气,道:“皇上说得没错,琼珠你就是一张臭嘴,挨个喷!”
琼珠郡主眸子一瞪,道:“顾侯喜欢楚玥璃,就当她是个宝。你是没看见,她和我的小厮眉来眼去的模样。若是见了,保管你……啊!”
顾九霄抓起几上的一个苹果,砸向琼珠郡主,却被方侯一把抓住。尽管如此,还是把琼珠吓得一跳,立刻抓着方侯的衣袖,躲到了他的身后。
皇上呵斥道:“顾侯!”
顾九霄指着琼珠郡主吼道:“她一个人尽可夫的东西,竟然诬陷别人?!大火当晚,方侯抱你入怀这事儿你是不是忘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长公主皱眉,呵斥道:“侯爷!”
皇上瞥了方侯和琼珠郡主一眼。
方侯和琼珠郡主都没想到,顾九霄会突然提起这茬儿,都是一愣。下一刻,琼珠郡主立刻松开了方侯的衣袖,正襟危坐,不再靠近方侯,口中怒声道:“你胡说!”
顾九霄道:“你心里没鬼,会立刻松开方侯?爷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一个寡居的儿媳妇,会下意识躲到公公身后,更不知道,一个公公会在夜半三更跑到寡居的儿媳妇房里。”
琼珠郡主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又要反击,却被方侯压下。
方侯对顾九霄道:“顾侯定是不记得,本侯说过,夜里梦见犬子落泪,让本侯去看一看琼珠。”
顾九霄一副二世祖的无赖模样,道:“本侯也是梦见了你儿子。他哭出了血泪,让本侯替他抓奸。这不,本侯也去了‘逍遥阁’。”
方侯气急,一拍桌子,吼道:“欺人太甚!”
顾九霄就要拍桌子互吼,却见白云间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扔。杯子倒下。顾九霄也知道,事情不能太过,点到即可,否则就得把楚玥璃牵扯进来。于是,他也学着一扔酒杯,捂着心口,往地上一躺。
这一躺,可吓坏了长公主。
长公主立刻起身,抱住顾九霄,大喊:“太医!快!太医!”
赵不语上前两步,一把抱起顾九霄,大步向他的帐篷跑去。长公主回头看了方侯一眼,道:“方侯好威风。皇上面前,唯你敢怒拍几。”言罢,对着皇上匆匆一拜,转身离开。
方侯本想说些什么,却不能叫醒已经昏倒的顾侯,更不能拦下一个素来跋扈的长公主,他看向皇上,却见皇上摆了摆手,道:“小孩子打架,诸位爱卿不用放在心上。来,饮酒。”
方侯心一沉。他知道,皇上信了顾九霄所言。
他真是恨啊!
他万万没想到,顾九霄会察觉到他和琼珠的私情,且在未拿到证据前,就敢将此事抖到皇上面前。放眼整个大宴,也就顾九霄这个短命鬼会如此行事。
方侯一口老血憋在喉咙眼里,下不去,吐不出,都快憋死他了。
楚玥璃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太监小锤子,却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顾九霄虽然总是犯浑,但是当他对别人犯浑时,却又格外可爱。再者,楚玥璃不信他是犯浑。他只是,以这种完全豁出去的方式,在保护她。
一场篝火晚宴,被搅得稀碎。
皇上喝了两杯酒后,便以天寒为由,离开了。
方侯尾随皇上而去,求见皇上,却并未得到召见。
陶公公对方侯道:“侯爷莫不如先去看看顾侯。”
方侯得到提醒,十分感激,掏出一张银票送给了陶公公。
陶公公没有接,而是含笑不语。
楚玥璃上前两步,接过银票,打眼一看,竟是一百两!真是……烧钱啊。
楚玥璃退到一边,默默收起银票。
方侯离开,陶公公进入皇上的帐篷,本要服侍皇上休息,结果,贵妃却来了,陶公公不得不先退出来。
帐篷里,皇上用另一种行为发泄着怒气,让贵妃十足享受了一把。
楚玥璃和陶公公守在门口。二人被迫听着里面的动静,那叫一个清晰。
楚玥璃觉得自己还好,但是她总觉得陶公公应该很尴尬。可偷看看陶公公,发现人家神态自若,过耳不闻。
陶公公没有看楚玥璃,却低声道:“你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用来看一位公公,着实不妥。”
楚玥璃道:“看来公公对如狼似虎这个词儿有些误会。”
陶公公呵呵一笑,略带嘲讽意味。
楚玥璃觉得有些窝火,低声道:“这声听多了耳根子疼,我去转一转。”
陶公公道:“杂家服侍皇上,守在门口。你服侍杂家,想去哪里?”
楚玥璃忽然媚笑着回道:“去给公公暖被窝呀。”
陶公公微愣,转而点了点头,道:“滚吧。”
楚玥璃应道:“诺。”她担心顾九霄,尽管知道,他装病的可能性很大,还是想去看看,否则不放心。
楚玥璃来到顾九霄的帐篷外,本想偷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奈何赵不语十分警觉,直接问道:“什么人?!”
楚玥璃走出,拿捏着调调儿道:“陶公公让奴来问顾侯一句话。”
赵不语问:“什么话?”
楚玥璃回道:“公公让当面问。”
赵不语进入帐篷,片刻后走出来,挑开帘子,道:“侯爷有请。”
楚玥璃进入帐篷,看见长公主和许太医都在。顾九霄依着软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样子俨然已经油尽灯枯。实则,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个咬了两口的苹果,红绿相间,很水灵。
楚玥璃放下心,开口道:“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问:“陶公公有何话要说?”
楚玥璃回道:“陶公公让奴才问一问侯爷,明早狩猎,侯爷是否能参加?”
顾九霄没有反应。
长公主代为回道:“侯爷病重,需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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