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黑手》第六章 今夜，我不失眠

    “啊~”行凶者的惨叫声由上而下，坠落到山谷。
    像是有人在坠落地域之前发出的最后声音，恐怖十足。
    杨皓没有半点杀人后的不适，因为人不是他杀的。
    他面对行凶者，只来得及在地上打滚，避开的匕首。
    杀人的，是瘦驴。它在黑暗中斜冲出来，将人撞下了悬崖。
    “啊~~~”
    又是一声恐怖十足的惨叫声。
    瘦驴非常给力。
    山崖下刚又蹦出一个人，它小蛮腰一扭转了个身，有力的一双后腿奋力向后一蹬。又一个人被踹下了悬崖。
    杨皓心里一突。这不是一个人……悬崖下是不是还有人不啊？
    他连滚带爬摸到悬崖边，手里攥起一块石头。
    正好有一个脑袋要从下面冲上来，两人面冲面，差点来了个礼仪之吻。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
    杨皓也是被面前放大的丑脸吓得……叫你晚上出来吓唬人！
    手里石头就砸在那张脸上。
    那人半边脸都被砸烂了，那人下意识捂住脸，结果也往下掉了。
    又见惨叫声。
    这次是两声惨叫——似乎是将下面某人也砸下去了。
    杨皓这才发现身下膈着疼，还摸到一根麻绳。
    这麻绳刚才是绝对没有的。那就是有人从下面抛上来的。
    他伸手往下身下一摸，膈着的果然是一个钩子。滚开身子，手里石头哐哐哐，往那钩子左右猛然砸了几下。
    钩子松了……
    然后绳子往下掉，几声同时的惨叫，然后安静了。
    不，似乎有东西坠落山谷撞击的噗噗声。
    很不好的声音，让人有摔得四分五裂的不好联想。
    杨皓莫得感情，只长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那人一上来，拿着匕首就捅他。对方要杀人，那错不了的。
    如果让他同伙上来了，他还能活啊？
    空间他有，但进不去。他能进空间的只有意识。
    听声音，那人的团伙，至少五六个。下面甚至可能更多。如果让他们都上来了……
    他跟蠢驴还有命咩？
    被丢下悬崖的就会变成他，而蠢驴可能要进那些人肚子——烤驴肉很香的。
    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刚才那条绳子，一下子爬了那么多人上来，肯定不会仅仅是靠着绳子借力的。
    悬崖肯定不是垂直的。
    也许还有人攀住悬崖没掉下去。
    杨皓一想到这个可能，连忙跑回篝火边上。抄了一根烧得最猛的柴火，在山顶悬崖边上照了一阵。
    悬崖顶上，没有其它绳索了。可惜火光也照不到太远。
    他想了想，将柴火向下抛去。
    下落的火光，终于有了发现。
    悬崖下方一处四十多米下面的地方，有一个突出部，下面还藏着三个人，至少。
    悬崖他也看清楚了。
    下面一百多米的深度，还算有点坡度，容易攀爬。而下面就好像是垂直的。直落到谷底，恐怕得有两三百米的落差。
    杨皓看着一闪而过的三个人。他心里有点毛了。
    虽然没有了绳索，但周围都是可以徒手攀爬的。
    如果不将那三个人搞定。他就只能马上跑路。
    要不然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爬上来。
    那些人如果有了准备，他绝对不是对手。
    但是得现在他能跑路吗？
    明显不能。
    山谷内还时不时闪过电蛇呢。他往下跑，得天打雷劈。
    那怎么办？
    他挠了一会头，又去取了一根燃着的柴火。虽然火光照不了多深，山崖下那个突出部还还是隐约能见着的。
    这是悬崖下的人开口喊了：“山上的兄弟，你我近日无缘往日无仇。今日我们兄弟多有得罪。兄弟我在这里赔礼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兄弟能助我们上去，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兄弟我另有重谢。”
    杨皓将柴火插在悬崖顶上，既能照亮自己，也能隐约看到下面的动静。
    他不断掏出一些小木桶，就是那种装酒的木桶。每个一尺左右直径：“重谢？是说要再捅我一刀？”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外掏小木桶。
    只听下边喊：“男子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今日本是我们冒犯了兄弟。兄弟你救我们上去，我们岂能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兄弟我在此发誓。兄弟助我们上去，若我等有对兄弟不利之心，教我们万箭穿心。如果觉得兄弟我还不够诚意，上去后，我们愿献上千金作为赔礼。”
    千金做赔礼？
    好重哦。
    有千金的人，大晚上跑这里兜风？
    “哈哈，千金？是指你们谁家的女儿？我可消受不起，谁知道那天晚上就脑袋搬家了。”
    “哈哈，我看兄弟也是英雄了得之人，可惜我没女儿。如果有，倒是愿意将女儿许配给兄弟。”
    “别介，说了消受不起就是消受不起。既然不是女人，我瞧你们也不像是有千金的人。你们就在下面慢慢等死好了。”
    “兄弟，须知人不可貌相。我们也不是歹人，只是在这附近一带的采金人。看着寒碜，却也颇有家资。若是兄弟信我们不过，我们愿自缚为质。等家中送来金子，兄弟再放我们走。”
    杨皓终于觉得这些油足够了。
    大笑说：“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不同意就太不近人情了。不过，我怎么帮你们？”
    “兄弟可有绳索。如果有，垂下绳索就行。我们自缚双手，兄弟将我们拉上去。我们上去后，以千金赔礼，若少了一两，我三人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杨皓撇嘴。
    刚刚是天打雷劈，现在又万箭穿心。
    你们到底想怎么死？
    重点是千金赔礼是吧。
    不知道他空间里每年能出产几吨金子吗啊？虽然在里面没能全程都挖金子，但也挖了十来年。
    千金是说千两金子吧。就算是千斤金子，算个屁啊。
    他大喊，说：“绳索我有。那你们接着啊。”
    说着，搬起身边的小木桶就往那三个人藏身的地方砸。
    第一个没砸中，不过他还有二十几个。一个接着一个。终于第三个砸中了。木桶碎开，下面有人惊恐：“是油。他想要烧死我们。”
    说对了。
    就是要烧死他们。
    山顶上一个燃着的柴火划过天空，正正落下来。
    那处突出猛然燃起熊熊大火。
    杨皓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佛主玛利亚，真不是他心狠手黑。
    没有那么妈妈希望孩子变坏，他是被逼的。
    祈祷完毕，他心安了不少。像是没听到下面的惨叫声，又举起小木桶还在往下砸。
    很快，那处突出物周围就成了一片火海。
    一个，两个，又两个，都是浑身着火，都惨叫着跳下山崖。
    不老实，是五个人……就说不是好鸟！
    果然是在晃悠他。大概是想用金子吊着他。
    等拉了三人上去，今晚肯定要在山顶上过夜。
    悬崖虽陡，但体力足够的汉子，一个晚上也能爬上来了。等躲起来的两人悄悄攀爬上来。
    结果还用说吗？
    看着悬崖下的熊熊烈火。
    他向后一倒，也不管石头磕着疼，就那样摊在地上。仰望着星空，他突然狠狠揉了揉脸。
    大声自言自语说：“看到没，明明有五人……他们不死，你就得死。你没做错！”
    这个时代，可以有善心，但不可以没有防备心。
    哪怕是自我安慰，但这也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在空间时，但身子还是个道士。
    跟着弘一老道士在中原战火中，见惯了生死。又转过东南亚、南亚、西亚和中亚。绕了了大半个亚洲，如今从西域回中原。
    十几年来，一路上见多了匪盗杀人，也见多了战争的血腥。
    他现在好不容易才从空间里出来，与身体合而为一，可不想做东郭先生。
    今晚，他大概不会失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