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云合》(266)阴差阳错

    “呵,说的真是好听,若你真的将他当成亲人,怎么是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石屋里,而不是寻找救治他的办法?”
    宫怜生冷冷一笑,对于宫朴的话,他从来都不会相信。
    “说白了,还是因为你的私心,父亲若是出事,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族长之位!”
    宫朴面色有些尴尬,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屋外阴沉沉的,刮起了阵阵寒风,窗户因为透风的缘故而开了一条缝隙,风从缝隙里挤进来发出“呜呜”的长鸣。
    宫朴猛地咳嗽了起来,等气息平缓之后他才幽幽的叹道:“怜生,你可以不信我,我有今天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可是你想一想,如果没有我这么做,你父亲他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呵呵,苟延残喘,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宫怜生望着他一脸的悲苦沉痛的模样,心中就觉得恶心至极。哼,总是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以为如今的自己还会上当吗?
    宫朴拍着腿苦笑连连,沧桑的声音里写满了无奈与担忧。
    “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我必须要叮嘱你,荣轩千万不能在人前露出踪迹,尤其是被异族附身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定会为我宫家带来灾祸!”
    话音刚落,灭就着急的出现在了外边,经过宫怜生允许后进了屋子。宫朴抬起头细心的关注着前方的动静,而宫怜生也是如此。
    “怎么了?”宫怜生冷声询问,半眯着眸子,一直注意着宫朴的一举一动。
    “回主子,北边树林……”灭脸色凝重,话语吞吐。浑身有些脏污,衣衫凌乱,颇有种颓丧之感。
    “北边树林怎么了?”宫怜生厉声追问,冷凝着目光如尖刀般划在了灭的脸上。
    “北边树林连同林间石屋被毁了,现在那里除了一片废墟外,什么都找不到。”灭弓着身子,目光垂于地面,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之色。
    “怎么回事,给本座说清楚!”宫怜生眸底黑云翻涌,嗜血之意从掩藏的角落涌出,声音森冷而骇人。
    他将臂一抬,手中凭空出现了紫霜剑,锋利的剑刃就这么架在了灭的脖子上。还未贴近灭的脖子,冷锋就将在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灭不敢有任何的记恨,反而怀着自责缓缓将实情道出。
    “我带着人前往北边竹林查探,将瀚海阵破解进入竹林,刚靠近石屋还未有所动作,石屋就发生了爆炸,连带的着整片竹林都几乎被夷为平地。
    与我随同进入的兄弟一死四伤,主子,都怪属下办事不利,你就直接责罚属下吧!”
    “咚”的一声,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扬着头颅闭着眼睛,等待着肩上的利剑划过。
    宫怜生握着紫霜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颤抖,他苍白的面色变得晦暗而冷漠,淡色的薄唇死死咬在一起,暗如墨色的眼底翻涌不息,周身的气势森冷无比。
    本就是深秋时节,现下屋中的温度冷若寒冬。
    他将手一收,紫霜剑的剑尖狠狠的在灭的脸上划过,左边的脸颊鲜血直流,从耳旁一直划到了眼角,还在坚立的鼻梁上留下了伤痕。
    同时抬起一脚将灭狠狠的踹倒在地上,他的声音低沉冰寒,冷漠无情:“你给我滚——”
    灭咳出一滩鲜血,捂着胸口,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宫怜生与宫朴两人。
    宫怜生所有的恨意,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已经不再管顾自己曾对宫恒答应过什么,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可他仍需要一个答案,宫朴亲口说出的答案。
    他立在距离床前半丈远的地方,手中握着剑,直直的指着宫朴。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除却溢满的恨意之外,还有压抑的悲痛。
    他扬声质问:“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为了掩藏当年的真相故意杀人灭口!你刚说完父亲的存在不能被外人知晓,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敢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宫怜生目光冷冽如冰,眼眶却隐隐泛红。当他听到父亲没死还活着,即使不能现世的时候,心里都是慰藉,原来这世上不止是他一个人!
    这让他恍然觉得这些年的如履薄冰,拼死挣扎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他仍是那个受人敬仰高贵清冷的少族长之子!
    可是竹林毁了,石屋也毁了,把他的短暂的梦也毁了。他甚至还来得及与父亲见上一面,父亲的身影在他这些年淤泥中挣扎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轮廓都没了印象。
    宫朴静静的坐在床沿,眉心因为近在迟尺的紫霜剑而隐隐作痛。
    他轻蹙着眉头,枯瘦的面容染上了六分忧虑,三分疑惑,还有一分是伤痛。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不是我做的,我宫朴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他目露忧郁,诚挚的说道。
    宫怜生半眯起眸子,语气含怒的喝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
    宫朴的目光忽然从宫怜生的身上移到了别处,他的语气也由忧郁变得冷硬。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宫家,为了宫家我可以做任何事。若说我唯一对不起的人那便是你,怜生。”
    “你!”宫怜生眸中怒火翻涌,手中长剑的冷锋再次拔高三尺。
    他的表情逐渐慈爱,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不管我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事,可恒儿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迁怒于他。今日之后,希望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宫怜生冷眼旁观,根本不为所动,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仇恨与悲痛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宫朴的怪异,周围的怪异。
    忽然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将他的心绪拉回现实,看到宫朴猛地扑到紫霜剑上,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微蹙眉宇,有种不好的预感。
    门口出现响动,他为了方便察看情况顺手将剑一收,利剑拔出,宫朴胸口鲜血再次喷涌,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等他回头,刚好看见宫恒呆愣在门口,而他浑身鲜血,长剑滴血,宫朴气息全无的躺在了旁边。
    “阿恒,我——”宫怜生面色担忧的朝宫恒迎了上去,宫恒满眼不可置信,转身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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