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云合》(226)灰飞烟灭是恩赐

    冀阳城乱后,祁越便带着全之离开了。
    中途二人选了一间荒废山间破庙当做暂时的落脚点,祁越看着杂乱的屋子心里很是难受,只好吩咐全之帮忙将破庙清理出一块干净整洁的地方来。
    二人正忙碌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漆黑的角落。
    黑影往前无声的走了两步,露出了一身古朴的黑袍,还有黑袍上的血月绣纹。
    他缓缓将兜帽揭下,高立的颧骨,鹰隼的目光。
    “祁先生,先知大人说你此次任务完成得很好。”
    音调过于抑扬顿挫,显得有些做作,祁越听见这个声音手中动作一滞,冷着张脸慢慢的转过了头。
    “是你?你不在总坛带着,来这里做什么?”祁越审视着黑影,面露不喜之色。
    自上次惹怒先知后,冥就被召了回去,同样一起的还有压制印记反噬的血炼丹。
    “自然是护送先知大人给你的奖励,顺便让我继续辅佐你。”冥呵呵笑着,扬手就将手中小方盒掷了出去。
    看着祁越恼恨却又不得不听话的接住盒子,墨绿色的眼睛里溢满了轻蔑之意。
    全之对此深感气愤,端正白净的脸庞涨得通红,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先知是让你这样辅佐祁大人的吗?冥,你未免带过胆大包天了!”
    冥的眼睛微微一眯,就像毒蛇一般锁定着全之。
    他就在这么往前踏了两步,全之就凭空被甩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庙中的石像上边。
    “我该如何做,轮不到你插嘴!”他说话的时候气息绵长,一句话说的缓慢悠长却不见停顿。
    他抬臂露出了白骨森森的右掌,指尖往掌心弯曲,狠戾的朝全之心脏的地方剜去。
    祁越身形一闪,伸手一扬,一道强大的灵力便扯着冥白骨森森的右掌往地上摔去。
    “够了!若谁再多一言,我不介意让他成为我绘画所用的血朱砂。”
    祁越审视着冥语气平淡的说道:“尤其是你,冥,即使我这么做了,先知也不会要我的命。最多,给与一点儿小小的惩罚罢了。”
    祁越冷漠无情的目光让冥心中畏惧,眼底的轻蔑顿时被恼恨代替。
    “哼!祁越你不要太过得意,以为仗着先知的看重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先知对你眼下的成果很不满意,若你再造不出有具有自主意识的傀儡,灰飞烟灭对你来说都算得上极大的恩赐。”
    冥紧紧捂着右手,望着祁越的目光怨毒又畏惧。
    冥在阴影处消失后,全之才艰难的爬了起来,轻轻揉着疼痛的脊骨和胸口,将喉咙弥漫的腥气给顺下去。
    “祁先生,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如今被转换的人除了被原生的异族灵体借体重生才具有自主意识外,其他的只有异族难以杀灭的特性,这该如何是好啊?”
    全之秀气白净的脸上挂满了焦急,说出的话都带着因惊恐而造成的颤抖。
    先知是隐门的首领,更是精神领袖,是全之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神秘,最可怕的人。
    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只要有阴影,只要他愿意,便可瞬间出现在数万里之外的地方。
    提到先知,祁越的脸色变得晦暗,明明表面冷漠无情却又给人狰狞的感觉。他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青筋爆裂,是他拼命压制的恨意。
    “我会改善的。”谁知说出来竟是这样淡漠的五个字。
    忽然他双眸变红,脑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拼命的捶打着脑袋,妄图阻止这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
    “祁先生,你这是反噬发作了,快把刚刚到手的血炼丹吃下去!”全之焦急的将小方盒打开,手忙脚乱的试图把暗红的丹药喂到祁越的口中。
    祁越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心底蓦然涌起对鲜血的渴望。他双手从脑袋边放下,拼命撕扯着所有靠近他的东西,整个人充满了攻击性。
    全之担忧又害怕的靠近,却被他紧紧的掐住了脖颈。
    “祁先生,快放手,我要被你掐死了……”全之拼命的挣扎着,脖子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嘲讽的低笑,他艰难的转过视线,看到了冥隔岸观火的闲适模样。
    “祁先生这样你搞得鬼?”
    冥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发出那让人极为不适的绵长不断的声音。
    “我只不过过动了点儿小小的手脚,让他提前发作罢了,这只能是让我解恨的开胃菜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伤的,毕竟先知大人还需要他作事。”
    话落之后,祁越就陷入了昏迷,重重的仰倒在了地上。
    全之抚摸着疼痛不已的脖颈,怒瞪的眼睛里全是对冥的愤恨。
    冥对此毫不在意,盖上兜帽就离开了破庙,只剩下那略显愉悦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你要不想出事,就赶紧把血炼丹给他喂下去。”
    全之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白净端正的面庞多了两分乖巧,他紧攥着拳头恨不得追上去给冥一顿教训,可望着昏迷在旁的祁越他只好将愤怒忍了下来。
    他将丹药喂进去之后,便架着祁越躺到了刚打扫出来的地上。上边铺了干净的青布,当做床榻。
    祁越再次陷入反噬发作的状态,上一次发作消失的记忆一幕幕的在他脑中闪现。
    当看到发狂中对清辞所做的事后,他的心里涌起一阵阵对自己的嫌厌。
    清辞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深深烙在了他的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他每看一眼,冰冷的心就会多一分愧疚,多一分厌烦。
    他无法忍受别人的或事牵动自己的心绪,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喜。
    可他越是想让心硬如磐石,他的心里对清辞的的异样心思就愈加明显,明显到蠢蠢欲动,想将她揽入怀里。
    他在记忆中挣扎,终是醒了过来。
    脸色难看极了,低着头,全之看不清他眸光中的纷杂情绪。
    她是暮家人,自己是隐门中人,想来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吧。
    “祁先生,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全之担忧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不来。
    “嗯。”祁越点点头,面上是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
    见他好转,全之便冥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于他,视乎希望他能够出手教训冥。
    谁知祁越依然是冷淡的点着头,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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