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绣娘们一个一个问题冒出来,秋掌柜的情绪越发崩溃,若不是林美依还在这撑着,大家伙已经乱成一锅粥。
林美依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一把将哭得跪在地上的秋掌柜揪起来,“房子没了还能重修,人要是没了绣坊就真的完了,少东家已经报官去了,咱们俩抓紧时间把人心稳固下来,就过去帮忙!”
“找出了纵火的凶手,你到时候再发泄也不迟!”
被林美依这一吼,秋掌柜缓过来一些,忙擦掉眼泪,重重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让绣坊就这么毁了。”
“这么想就对了,咱们不能顺了纵火犯的意。”林美依拍拍秋掌柜的肩,指着墙角下的金属箱,给她派发任务。
“那是少东家抢下来的银子,你带上银子,领着咱们的绣娘,挨家挨户去给客人道歉,愿意等的,咱们就退还三成银子,不愿等的,原价退回,并多给二成违约金。”
“只要把客人们稳定下来,一切都好说。”
“还有,绣娘们的工钱不会少的,从今日起,到绣坊修好期间,工钱照付。”
说着,把钱箱交给秋掌柜,又叮嘱她:“做完这些,再把咱们的损失做好清单,每一笔损失都要记清楚了。”
秋掌柜点头,她明白,做清单是在为打官司做准备,她肯定不会便宜了对方!
可是......
秋掌柜怀疑的看着莫清承那只钱箱,低声问:“钱若是不够怎么办?”
林美依干脆的掏出两张大额银票递过去,“不够的我先垫着。”
秋掌柜看了看银票的面额,一张一万两,她顿时心安了。
二人兵分两路,一人稳固客人,一人安排清理绣坊废墟,两边做好,再聚时已经是傍晚。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由于绣坊烧没了,莫清承没了住处?只能暂时在林美依家住下。
三人一起吃完晚饭?片刻不歇息,马不停蹄就往蕾丝工厂那边奔去。
绣坊内的所有绣娘全部聚集在这边?林美依要清点人数。
莫清承去报案了,石磊带着捕快到现场检查?怀疑是熟人作案,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所有绣娘,以及绣坊里的伙计,包括莫清承的小厮在内,按照男女排成两排,开始接受盘问。
石磊和莫清承负责男人,林美依和秋掌柜负责女人。
绣坊绣娘一共二十人,林美依先清点了一下人数?意外发现,少了一人。
“云秀呢?”林美依冷声问。
她一眼扫过去,只差云秀没来。
绣娘们摇头,表示不知,有人说,昨天就没看到她了。
秋掌柜倒是突然想起来,解释道:“没事,云秀前天就请假回老家看孩子去了?请了三天假,明日才回来呢,她昨晚不在城里,绝对不可能是她放的火。”
闻言,林美依狐疑的目光立马探了过来:“有谁亲眼看到她出城了?谁能证明她昨天不在城里?”
“这......”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
“没有人看到她出城吗?”林美依觉得这其中有鬼。
绣娘们摇头,她们每天忙自己的都忙不完,谁有空去注意云秀是不是出城了啊。
林美依看向秋掌柜,秋掌柜也觉得这事太巧了,不过云秀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她还是愿意相信她。
于是便道:“不如等明日她回来,再细细问?”
“如果她是凶手呢?”林美依现在谁也不信,她只相信证据和自己经验的判断。
“如果云秀是凶手,她现在可能已经准备跑路了。”石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有嫌疑就不能放过。”
“秋掌柜,这个绣娘平日住在哪儿?”石磊问。
秋掌柜听见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无凭无据的,就去拿人,不好吧?”
“嗨~”石磊摆摆手,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去拿她,是去请她过来配合咱们官府调查而已,既然那绣娘也是绣坊里的人,绣坊发生这种事,想来她也愿意配合。”
“再说了,我只要她城里的住址,她是不是出城回老家去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石磊话说到这个份上,秋掌柜知道他非去不可,但又不放心,便提议,她亲自带他过去。
此时,还没有人知道石磊和林美依之间微妙的关系,秋掌柜只当这个捕头多疑,却不知道,他之所以会这么积极,全是因为林美依正在一旁阴森森的盯着他。
林美依有怀疑,石磊当然不敢迟疑,亲自领着一名捕快,跟随秋掌柜去寻人。
一路上,秋掌柜再三担保,说云秀绝对不可能背叛绣坊,她信得过云秀的人品等等。
然而,打脸往往总是来得太快,当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扛着包袱打算连夜出城去,却不巧,正好与自己等人撞到一起时,秋掌柜一颗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云秀!”秋掌柜不敢置信的一声大吼,对方受惊抬起头来,看到她,眼里竟然没有半分诧异,只有满满的惊恐。
显然,她早就知道,秋掌柜会找到这里来。
“拿下!”石磊挥手喝道。
跟随而来的官差立即上前抓住想要逃走的云秀,男女实力上的悬殊,叫她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摁住了。
秋掌柜快步冲上前去,还是不敢相信,一把把云秀偏到一旁的脸掰回来,怒问道:
“当真是你?!”
云秀抿着嘴,垂着眼帘,不与秋掌柜对视,也不说话。
秋掌柜认识她多年,一看这神情,心中顿时明了,怒火腾的蹿了上来,一把揪住云秀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少东家差点被那把火烧死!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是谁指使你的?”
云秀用力甩头,企图躲开秋掌柜的质问,可秋掌柜哪里会这样放过她?
她现在对云秀失望至极,扬起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巴掌,打得云秀嘴角都破了,可她还是不松口,一副既然被抓住就认命的模样,什么都不打算说。
眼见秋掌柜情绪失控,石磊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压着云秀回了蕾丝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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