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彤跑到木栅栏旁边,抬头看着陈述。
她手里拿着一本小学数学思维训练讲义,另一只手握着铅笔,两条辫子晃了晃。眼睛眨了眨,显出惊喜的神情。
“陈述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木栅栏外,陈述蹲下来。
“你这两天和你妈妈打过电话吗?”
林小彤低下头,摇了摇头,撅着嘴,有些失望道:“没有,爷爷奶奶不让我打电话。”
陈述这次过来,打算把邱倩已经离婚的消息告诉林小彤。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问道:“小彤,如果你爸妈离婚了,你想要跟谁一起生活?”
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确定清楚。
如果林小彤自己选择跟着林宇达,接下来的计划也就没有再实施的必要了。
至于瞒着这个消息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之类的,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林小彤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黯淡了一些。
“他们真的离婚了吗?”
“嗯。”陈述点点头,难得有些耐心,“这件事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但它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去面对。”
“你老是把我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林小彤撅了撅嘴,“这些道理我当然知道啊,不就是离婚嘛。我班上羽儿的爸妈就离婚了。”
“我想知道,你想要跟着谁生活?”
林小彤很干脆,脆生生应道:“我想跟妈妈,是妈妈让你来接我的吗?你等一下,我去和爷爷说一声……”
“嗯……不是邱倩让我来接你的,你还需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
“是爸爸不让我跟妈妈走吗?”林小彤拉着陈述的衣角,又说道:“但爸爸想再生了一个男孩子。”
陈述看着林小彤的头顶,看到她的快乐值从75一直在往下掉。
他轻叹了一声,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林小彤偏了偏头。
“这几天,你多跟在你爷爷身边好不好?”
“为什么哦?”
“不为什么,就当帮我一个忙。”陈述说道,“比如他和别人在那个房间里说话,你可以走到那个窗户边。”
“是因为我跟妈妈走了以后,以后就不能常见到爷爷了?”
“就当是吧。”
“那好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木栅栏沉默下来。
对于陈述而言,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交代林小彤跟着林子石,他再通过画面观察,也许能得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但目的虽然达成了,看着林小彤不开心的样子,他也只好蹲在这里陪她一会。
“我好想妈妈啊。”林小彤也叹了一口气,小大人似的。
陈述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房子里有个声音问道:“小彤,你在和谁说话?”
随着这句话,林子石走到庭院当中。
陈述向林小彤使了个眼色,那是保密的表情。
“你好。”他站起身,指着庭院里的菜,说道:“我刚才路过,看到这院里的菜栽得不错,多看了两眼,又和小朋友聊了会天。”
林子石拄着拐杖走到林小彤的身边,在陈述身上扫了一眼,笑道:“年轻人也懂种菜?”
陈述点点头,应道:“我家里是卖菜的。您这个茼蒿种得很漂亮,哦,葡萄架下面可以铺点草,保持土壤水分相对稳定,免得果肉吸水产生较大的膨压,导致葡萄开裂。”
林子石注目看了陈述一眼。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其实不相信陈述是真心觉得他菜栽得不错。
谁还没见过菜不成?
一个陌生人跑来和孙女说话,虽然小区治安好,多少要防备一下。
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真懂一点。
“你不是住在附近的?”林子石问道。
“不是。”陈述说道,“我住不起这样的别墅区,只是过来看一位朋友,好奇,所以逛逛。”
林子石点点头。
这年轻人说自己是家里是卖菜的,肯定是住不起这个小区,倒是没说谎。
“你等等……”
他柱着拐杖走到葡萄架下,摘了一颗葡萄,递给陈述。
“看看我这个葡萄栽得怎么样?”
陈述接过来尝了一下。
“酸。”他笑了笑,问道:“用来酿酒的?品种不错,但环境不适合……嗯……”
“你想说酿出来的酒也一般对吧?”林子石笑了笑,摆摆手又说道:“我就是种着玩的,没事做,自己酿点酒打发时间。难得遇到一个懂花花草草的年轻人,你要是下次有空过来,可以来尝尝。”
这算是很礼貌地把人打发掉了。
老人家虽然喜欢和人聊天,对眼前的年轻人印象也很好。但陌生人就是陌生人,闲聊两句也就是了,说的是‘下次’,大概意思也是‘这次’也不要在我家院子外看了。
陈述很识趣地应道:“好,那就不多打扰了,小朋友再见。”
转身离开林子石的后院,陈述稍松了一口气。
相比林宇达,林子石更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眼神扫一扫,像是透过人的衣着、神情、举止,就能把对方社会层级看得清清楚楚。
……
离开庄池庄园,陈述到租车店归还了电动车。
才回到皮卡车上,电话响起。是律师张达打来的。
“喂,你好。”
“喂,陈先生,我张达。这几天我们和尤植务接触了一下,他比我们想像中要难对付……怎么说呢?他买了你的房子,肯定是一笔有得赚的买卖。这家伙到嘴的肉死得死死,不打落几颗牙不肯撒嘴。”
“所以呢?”
张达说道:“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你有多大决心?要是想算了,律师费可以破例退还一半给你。”
“我懂你的意思。”陈述说道:“那就上庭。”
“就算被判欺诈也要作废这笔交易?”
“是。”
“那我明白了,我来操作。”张达应道,“对了,那你还是要准备好钱,没有钱的话,就算把交易作废了房子还是保不住。”
“我知道……”
张达的电话刚挂,陈述还没放下手机,又有人打电话过来。
“喂,哪位?”
“你好,我是建安地产的吕建安。”电话那头声音传来,“陈先生,我听说你卖给尤老板的那套房子,又不想卖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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