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殿》第二百四十四章 云游(4)

    宁夜说这话时还远在千万里之外,话音落时,已在那处被吞并的星界上方。
    脚下是无尽的土地化作苍茫之潮涌向天空,形成一条绵延上百万里的土桥,一直连接到那处小星界上。
    小星界以“贪婪”的胃口,如饕餮一般疯狂吞噬着大星界,但无论如何吞噬,自身体积都不见涨,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般,只是质量越来越重。
    但要按这个速度吞下去,真要全部吞噬完毕,至少也需要千年时光。
    而且宁夜估算了一下,在他来之前,这样的吞食星界,恐怕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可见这被吞并的星界原本何等庞大。
    还未等他发话,就听一个声音已至:“来者何人?”
    宁夜回答:“千机殿主宁夜,一路云游至此,不成想遇到此间奇景,特来一观。不知是哪位主宰在此修行?又修的是何道?”
    对方已道:“既知是主宰,不赶紧逃命去,竟然还敢打探。区区圣人,胆子已如此大了吗?”
    宁夜笑道:“怎么圣人见了主宰就必须逃命的吗?还是天下主宰都是见人就杀的?又或你是饕餮主宰,以吞食天下为己道?这么说,你的道是吞食之道?这可不像是能成就主宰的道路啊。”
    “大胆!”沉闷声响喝起,无形威压落下。
    宁夜只觉得身体一重,自己似是被钉死在了此方星界,一时竟无法移动。
    非但如此,那庞大的吞噬之力还撕扯着自身,看起来大有把他也整个吞下去的意思。
    宁夜摇摇头:“别的我还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了,你这主宰的脾气不怎么样。还有……眼光也不怎么样。”
    话语声中,道境微颤,那锁死他的力量瞬间消失无踪,撕扯之力更是不复存在。
    “咦?”那主宰发出惊咦:“你这小儿到是有些手段,道境竟到如此地步,难怪敢如此嚣张。不过终究只是圣人而已,真以为有些本事,就可以挑衅主宰之威能了么?”
    宁夜笑道:“总要见识过才明白。”
    “那便让你见识见识!”那主宰声音一沉,宁夜就感觉自己身体里莫名的现出一个黑点。
    这黑点很小,但是对宁夜来说,却无疑是个毁灭级的冲击。
    以他如今的仙躯,竟然能被人无声无息的在自己身体里种入一个黑点,这带给宁夜的震骇也是巨大的。
    下一刻就看到以这黑点为中心,自身所有的一切,似是都在朝着这黑点落去。
    一个黑洞!
    人体黑洞!
    吸收一切的黑洞!
    那一刻,宁夜的元神,仙体,在这黑洞之中,皆变得毫无意义,即便以他的修为实力也无法抵抗,就这么不断的向着黑洞跌入,因为元神也在被吸引的缘故,感觉就象是宁夜坠入黑洞之中,在永无休止的落下。
    而且由于宁夜修为强悍,法力通天,即便以那黑洞的威能也无法立刻全部吞噬,但这不是好事,而是带给宁夜一种无尽的坠落感。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不断下坠着,自身所有的仙法神通都没了意义,唯有道境存在,却并不能阻止这种现象。
    天道庇佑,道境扩张,那一瞬间宁夜将自己有的道都施展开来,星界之上,无边道域扩张,就连那主宰都发出震惊的赞叹:“好强的道域,本座纵横万界百万载,就未见过有如此强横之道域,果然你不简单,怪不得敢如此张狂。不过没有用的,在吾无极道面前,你再如何强横也没有意义。”
    无极之道?
    这是何道?
    宁夜不了解,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主宰的手段,是自己前所未有之遭遇。
    它根本不在自己所知的任何道意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宁夜也震惊了:“为什么你的道,不在天下万道之列?”
    “嘿嘿嘿嘿!”那主宰却只轻笑一声,并不言答。
    只是那黑点依然在吞噬着。
    天空中,大星界被小星界吞噬,而宁夜,也是一模一样陷入被不断吞噬的行列中。
    这种吞噬看起来仿佛永无尽头一般,宁夜强横的仙躯法力若是全面扩散开来,甚至足以组成一处星界,这意味着他可以支撑足够长的时间。
    但是那主宰显然并不在意这点,他有足够的自信,当宁夜陷入了他的无极道后,那他便再不可能脱身。
    慢慢的死去,才是最大的恐惧。
    宁夜没有再尝试抵抗。
    在他一瞬间使用过所有的手段而无效后,就知道以自己现有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抗衡。
    镇定心神,宁夜道:“我果然还是大意了啊。不过看这样子,你要杀我,亦非一蹴而就之事。唔,以吾之能量,支撑个千万载当不成问题。”
    那主宰笑道:“那只是你现在的看法,慢慢体会吧。无极之道,永无止境,若有,那便是尔之生命尽头。而这一切,不会比你以为的更慢。”
    “是因为它也会壮大吗?”宁夜感受着体内的黑点,然后看了看那处小星界。
    他有些明白了:“这星界,最初也是这么一点吧?在吞噬过程中慢慢壮大的。”
    那主宰也没有反驳:“你知道又如何?你非此间星界,你的支持,可比它差远了。”
    “是啊。”宁夜唏嘘:“吾若神陨,陨落之地,当可化为一小世界,却还挡不得如此大世界。吾之道境虽已够强,但吾之本体,依然算不得够强。”
    “在圣人中,已经算不错了。”主宰道:“人之力,终不可与天地相提并论。所谓道境,终究也不过是感悟。感悟虽无极限,其体有极限。”
    宁夜目光微亮:“道域感悟无极限,体有极限。所以,这就是你无极道之根源吗?你原来不是修神道,而是修体道。你是炼体成就的主宰?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主宰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宁夜反应如此之快,竟然一眼看破自身些许奥秘。
    不过随即便是一笑:“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宁夜正色:“朝闻道夕死可矣。从涅槃开始,便是元神悟道成就之路。炼体之道,到涅槃便是巅峰。很难想象,炼体之道如何能够成就主宰,我很感兴趣。还请主宰赐教!”
    那主宰大笑:“我又为何要传道于你?年轻的圣人,你就好好在此感受吾之不灭道意吧!”
    宁夜正色回答:“我叫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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