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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上午的时候,南越皇宣了风清颜进宫,来宣旨的人并没有说原因。
虽然不知道皇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风清颜还是随着内侍进宫了。
走在宫闱长廊上,风清颜悄悄问了问领路的小太监,“不知陛下找澜倾何事?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郡主,奴才虽是在御书房当值,但却所知不多,听闻是昨日有几个大臣参了郡主几道折子,陛下今晨看过后思付良久,才让人去宣了郡主来。”
身旁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一副低眉顺眼的样,说得有些谨慎小心。
有人参她?一听这话,风清颜就暗自猜想,这其中怕是与前两天有关。
好吧,终究只是猜想,是与不是,且去御书房走一趟再说。
——
来到御书房后,先有人去通报了一声,南越皇听闻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长袖一挥,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抬眼望去,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跨进大门,一步步走进大殿,步伐沉稳,不慌不乱,透着一股子英气。
他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与记忆中的人重叠,一身从容,透出的永远是不输于男子的飒爽英姿。
“澜倾叩见陛下。”
一道声音传来,南越皇回神,这时才发现风清颜已在他的面前跪拜行礼。
“澜倾喜红衣?”他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这么一问,风清颜也是一下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了一句,“是。”
南越皇站起身,几根手指在桌案上轻叩,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接着他从桌案后走出,朝她而去,“因为闲王?”
“闲王”两个字,让风清颜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垂下的眼眸中,眸光深了几分,一时不敢轻易言语。
“也是,闲王风流俊逸,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上京中不可多得的才子,一心扑在他身上的女子自是不少,上京贵女比比皆是,就连定远侯府也曾请旨赐婚,若非他自己不愿,怕是家中早有妻室,又怎会再惹了这风流事。”
还未待她答话,南越皇就自己又开口了,眼角的余光隐隐瞥向了她。
近月来上京传得最多的事便是她和夜云深的事,他这一句风流事指的也自然是此事,风清颜又怎能听不明白。
走到她面前停下,南越皇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澜倾,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宣你前来?”
为何?呵呵,你自己明白,不就是来听你怎么夸奖夜云深,然后怎么数落我,再说一大堆我配不上他的。
风清颜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豪门电视剧,就是那种甩出五百万的卡,然后再说一句“离开我儿子,你配不上他”。
心里忍不住吐槽,但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放低了姿态,“澜倾愚笨,请陛下明示。”
“有人参你,说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却不守妇道,与人厮混,外出喝酒,还当街殴打他人,目无王法,仗着有闲王的宠爱无法无天,你可认?”
最后一个字落下,南越皇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回陛下,澜倾不认。”一句话不卑不亢,自有一番傲骨。
南越皇看她的目光冷了几分。
“与人喝酒,澜倾是为友人践行,称不上厮混。殴打他人,却是因为他们无礼在先,澜倾好歹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岂容他们随意欺辱,如此岂不是辱没了皇室颜面。澜倾自认并没有错。”
“澜倾好一张伶牙俐齿。”南越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了几分,又淡淡地开口:“先起来吧,跪着多累。”
“谢陛下。”风清颜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闲王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其他各国也是虎视眈眈,他从未对朕求过什么,只说要娶你为妻,他是我南越国的闲王,朕不能不答应他,但是……”
两个字重重一顿,风清颜一抬眼,就对上了南越皇那精明锐利的目光。
“闲王之妻,自是与闲王一体,同心同德,一言一行代表的皆是闲王府,以及我南越国的脸面。”一边说,南越皇一边的脚步不停,在她周身游走。
眸子微微眯了眯,风清颜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你是朕当年亲自封的澜倾郡主,身份尊贵,嫁于闲王自是不成问题,但是闲王之妻,绝不容许无才无德。”
她现在听出来了,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以及接下来的话。
“澜倾你自小失去双亲,无人管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可是如今你却又惹出了这么多事,再加上你之前的种种,你可知,这场婚事在他人以及其余各国看来,只会是一个笑话。”
他在她面前再次停下,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自问,你配得上他吗?”
字字句句,无不是想要她风清颜看清,她配不上夜云深。
在她人看来,她只是一个痴傻了多年的傻女,什么都不懂,女子该有的才艺她一样都没有,甚至于可能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想嫁给上京贵女心目中英明神武的闲王,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而她本身就是那个笑话。
抬手,交叠在一起,她在他面前行礼跪下,宽大的衣袖自手臂处垂下。
“如果陛下觉得澜倾不配,那么还请陛下将澜倾这个郡主身份一道收回,澜倾自知,罔顾了陛下多年的厚望,澜倾二字为陛下亲赐,但,臣女不配。”
这句话一出,南越皇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她说她不配,但却也指名了这个身份以及这个名字都是他给的,她若不配,那么就是说他眼光有问题。
“臣女愿做一个普通人,离开上京,离开南越国。”
俯身拜下,她手心贴在地面,低下的额头在距离手背不远处停下。
字字坚定的话语回响在大殿,落入南越皇的耳中,眼眸忽的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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