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呆毛的高达之旅》第一百一十三章 哀悼与憎恨

    黝黑的皮肤配上一头金发，那个嘲讽的表情，年纪和她差不多——之前她们在通道上看过的暴风高达驾驶员。那个敌兵。
    只见少年再次摆出那副嘲讽的表情道。
    “什么嘛~你那是什么表情？”
    米莉不住地颤抖着，跟敌人这么近，又只有他们两个，她当然害怕。
    扎夫特兵见她这副模样，神情更是讽刺地吐出一句。
    “我很可怕？很罕见？放心啦，铐得好好的啦！”
    他故意扭过身子，让她看见自己反铐在后的双手。再开口后又是一句挖苦的话。
    “我说你怎么还在哭啊~”
    少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嘲弄完又自顾躺回诊疗台上。
    “你这种家伙怎么会坐上这种战舰啊？既然怕成那样，还当什么军人！”
    米莉原本只是为了面对异类时的恐惧感而一味退缩，经他这番讥讽，却觉得那份恐惧不翼而飞。
    她大口的喘着气，眼角不经意的瞥到一旁有一把手术刀，但她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另一件东西，明明两个物件都不远。
    “还是说你那又笨又没用的自然人男朋友死啦？”
    又笨又没用——看在这个调整者眼里，多尔的性命就只有那样而已——？虽然他没有死，可是代替他死去的人又岂是眼前这个敌人可以侮蔑揶揄的？
    剎那间，先前的满心恐惧都化成愤恨。
    ——就是这家伙……！都是他们……！
    她抄起一旁的手术刀，恶狠狠地刺向躺在床上的敌兵。
    ——要是没有这些人！莉莉......!
    “——？！”
    扎夫特兵应变力毕竟非同小可，他迅敏地避开了已经狂暴不可遏的怒刃。
    这份能力也一样可厌。
    “呼……唔唔！”
    米莉流着眼泪的脸已经被满心的仇恨所扭曲，拿着刀再次猛刺向那名敌兵。
    “你干嘛啊！喂！”
    少年的眼中闪过恐惧。
    “哇啊——！”
    他躲开了米丽雅莉亚的纵身一扑，两人却一起滚下了床。同时也打翻了一旁的瓶瓶罐罐。
    这时医务室的门打开，冲进来的赛伊就被惊讶得呆住了。
    “米丽雅莉亚！”
    眼见她还在挥动着刀子，赛伊跳上去抓住她。她发疯似的使劲挣扎，又哭又叫。
    “放开我！”
    “冷静点！米莉！”
    跟着赛伊跑进来的芙蕾，也在门口愕然停下了脚步。
    “莉莉....莉莉都不在了！”
    米莉歇斯里地的尖叫着。
    “为什么这个人……这种家伙还会在这里？”
    像是呼应她的怒气，只见跌坐在地的扎夫特兵双肩一震。他的额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沿着脸颊滴落。
    “为什么.....莉莉...”
    高举的双手失去力量，明亮的小刀滑落到地上。攀着赛伊，米莉嚎啕大哭起来。
    “莉莉已经不在了……为什么……！”
    半撑起身的扎夫特兵神情僵硬，看着米丽雅莉亚泣不成声，不同于刚才的恐惧之情，一种名为不可置信的表情布满他的脸。
    没想到还真让他这张嘴给说中了！
    虽然奇怪为什么对方呼喊的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可他现在真的感到后悔了，看着眼前失声痛哭的女孩，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是那么的欠抽。
    米莉那悲鸣的哭喊不仅让迪亚哥吃惊，同时也惊醒了站在门口的芙蕾。
    ——爸爸的船被炸毁了，而凶手是眼前躺在地上的少年吗？是的话......
    无意间，芙蕾也发现了那把手枪，少女的惊惧一点点失去，那逐渐无神的眼眸犹如黑洞一般深幽可怕。
    犹如提线木偶般从半开的抽屉里取出手枪，随后上膛，直挺挺的举向前方。
    ——躺在病床上缠满绷带的少女、细心的照顾晕船的自己。以及那声在寝室里都能听到的爆炸。
    杀死了爸爸，又夺走了她。
    原本面无表情的芙蕾，脸上渐渐地狰狞，那写满黑暗的憎恨，表情几乎扭曲。
    “芙蕾……？”
    听见子弹上膛的声响，众人一怔。赛伊看到芙蕾手中的枪不经的惊呼。
    看见枪口折射着灯光，以及少女那张流露不祥之气的脸庞，米莉睁大了眼睛。
    “你们这些调整者……！”
    芙蕾尖声叫着，扣着扳机的手指一用力。
    “——给我去死吧——！”
    “——!”
    听到那几个字，米莉浑身一震。想也不想的就向芙蕾飞身扑去。
    “呯——！”
    枪声响彻这间小小的医务室，子弹射穿了天花板的灯罩。碎片纷纷落在横躺的两名少女身上。
    米莉趴在芙蕾身上，开始抽抽噎噎哭着，枪响声还在她耳里回荡。而芙蕾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
    “你在干什么？”
    米莉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双脚却使不上力，只能就这么瘫坐在那儿。
    “你自己不是也要是杀他吗？为什么要冒险阻拦我！”
    芙蕾现在是一阵的后怕，刚刚稍有不慎打中的就不是那个灯罩了。然而清醒过来的芙蕾却有些恼怒。
    明明想杀他，为什么又保护他？
    “你不也恨他吗？恨这家伙！”
    米莉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质问她的芙蕾，不自觉的轻摇着头。
    “——恨这些杀死希莉蕥的调整者啊！”
    “——不是的……！”
    米莉仍旧哭着摇头。看见芙蕾刚刚那张写满憎恶的脸时，她就感到一阵惊愕。
    自己刚才一定也是同样的表情吗？
    你们这些调整者……！给我去死吧——！
    可是……那么莉莉和基拉呢？他们也是调整者。可是失去了他们，自己也一样伤心。
    “不是的，芙蕾.....”
    “那是为什么？！”
    芙蕾大声的质问，然而现在的米莉也无法说明。
    “不能这样……”
    芙蕾自从父亲死去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因为有希莉蕥在身边陪伴着，才没有让她的那股仇恨继续膨胀。但现在希莉蕥不在了，芙蕾的伤心也不在自己之下。
    正因如此，她才会拿枪对着这个扎夫特兵——但她让那份悲痛全部被对调整者的憎恨给取代了。那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同，米莉有些懂了。眼前的这个敌兵已经流血了。他流的血，和自己的颜色并没有不同——让他受伤的，却是自己。
    伤害、互相残杀——不是那样的！我想要的并不是那样！
    哀悼死者和憎恨敌人，是两回事。
    她抬起头抱着身前的少女，泪水仍止不住的流下，逐渐明白了的米莉清楚、并感悟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不能被仇恨左右，也不能让芙蕾被自己的仇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