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呆毛的高达之旅》第一百一十章 遗责

    怎么这样——！
    “那你为什么……”
    卡嘉莉那几近尖叫的声音从喉头迸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啊？！”
    被一个从小就是朋友的人杀死，基拉怎么可以死得这么悲惨……！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不知道.....”阿斯兰茫然的摇着头。
    “我不知道！！！”
    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万般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放声大叫。
    “我们分开……等再见面时，就已经是敌人了啊！”
    “敌人……？”
    卡嘉莉愕然。
    “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了！叫他跟我一起回去……！那家伙是调整者啊！是我们的伙伴啊！他待在地球军不是很奇怪吗？”
    阿斯兰激动的吼着，一脱方才的憔悴和无力。
    “可是那家伙就是不听……还要跟我们作战！伤了伙伴……！”
    悲痛撕裂了阿斯兰的声音。
    “——妮可儿.....也被他杀了……！”
    剎那间，他脸上的表情成了憎恶。卡嘉莉不觉一寒。
    “所以……”她颤抖着问。
    “你就……杀了基拉吗……？你自己……？”
    “现在的他已经是敌人，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你这个混蛋！”她也回吼。“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无处可宣泄的思绪，让她抓着对方衣领的手也不住颤抖。
    “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做不可啊——？”
    阿斯兰也激动的回她。
    “那家伙杀了妮可儿！那个喜欢钢琴……才十五岁……就为了维护PLANT而战的孩子……！”
    “基拉也只是为了保护想守护的而战啊！”
    卡嘉莉颤抖的恨声哭叫着。
    “为什么要被杀？而且还是被你这个朋友！！”
    “呃——！”
    阿斯兰浑身一震，表情极度扭曲，泪水不断涌出。他终于嚎哭起来，声音就像野兽般狂乱。
    “因为有人被杀而去杀人，因为自己杀人而被杀，这样杀来杀去就能得到最后的和平吗？啊——！”
    松开了紧紧揪住对方衣领的手，无可奈何的苦涩奔流在的血管中，彷佛都在寻求着出口，卡嘉莉也跟着啜泣了起来。
    她的父亲也曾经向她投以同样的疑问，如今她也是体会到了。
    与伤心难过的她不同，这个少年正承受着超乎寻常的遗责。
    他亲手做出的事，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朋友手刃朋友，朋友被朋友所杀。这种残忍的事——？太残忍了！
    这就是战争？若是敌对，就算是朋友也得厮杀……否则就会失去自己珍视的事物。憎恨呼唤憎恨，但抚慰憎恨的方法早已不存在。这是个无限黑暗的循环之轮。
    看着眼前这个蜷缩着哭泣、身心俱伤的少年……和她同样为死者哀悼落泪的这名敌兵。
    ……我绝对不去恨他。
    基拉的死，生命的代价，她不再去想要谁来偿还。绝不……！
    ……既然这轮回得在某个地方切断。
    就算你去战斗也不会让战争结束的……已逝的那名少年，也曾面色悲凄的这么说过……
    翌日，一夜无眠的阿斯兰静静的坐在床上。卡嘉莉也只是睡了一小会就再也睡不着，也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想着事情。
    敲门声响起，房门打开了。奇萨卡走进来，屋里的少女起身相迎。
    “来接他的人到了。”
    奇萨卡如是说，阿斯兰只是浑浑噩噩的听着。卡嘉莉走向他坐着的病床。
    “阿斯兰……”
    听见她的声音，阿斯兰才想起这个是他认识的人。对——卡嘉莉……是吗？
    ——这么说来……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霍啦~有人来接你了——我们不能把扎夫特的军人带去奥布的。”
    奥布……？对哦，这个少女是奥布的公主。脑子好像很钝，思绪也飘来飘去。是止痛药的关系吗……？
    看着阿斯兰一脸呆滞的望着她，急脾气的卡嘉莉一把将阿斯兰拉了起来。
    “可恶！喂……你还好吧？”
    阿斯兰一面任她拉着，看见她一脸担心的仰头看着自己，不由得噗嗤笑出来。
    还问我好不好啊。
    明明昨天还对我这个伤员动粗，一点也不管我的死活。
    “……你果然是个怪家伙耶……谢谢你……是该这么说吧……？”
    阿斯兰喃喃似的说，摇摇晃晃的踏出脚步。
    “你等一下！”
    背后少女的声音叫住了他，阿斯兰慢吞吞的转回去身去。卡嘉莉边跑边摘下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又踮起脚，将它挂在阿斯兰的颈子上。
    “这是哈乌梅亚的护身石。”
    随便的口吻中，隐约感觉得到关心的语气。
    “你让人不太放心，让它守护你吧~”
    阿斯兰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红色小石头，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就算我杀了基拉……吗？”
    卡嘉莉眼神肃穆的抬起头。
    “我不希望再……再有任何人死了……！”
    只有顷刻间，这道直诚的目光竟让阿斯兰脑中的那片雾霭剎时消散。他的表情愕然，眼眶也湿了——
    不过他还是直视着那双正直无畏的坚强眼神。
    她——是怎样一个人啊~
    之后接驳艇载着阿斯兰，将他送往停泊在远海外的扎夫特海陆两栖直升机。从机舱探出身子的伊扎克认出他的身影，开口就是一阵好骂。
    “你个家伙！竟然还有脸回来啊！”
    骂归骂，当他发觉阿斯兰一只手吊着三角巾后，还是跪在舱门伸出手去扶他一把，帮他登上机舱。
    “……我打倒了强袭。”
    两人错身时，阿斯兰疲倦的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原以为伊扎克要说气话，却见他突然咧嘴，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微笑。好像他真的一直在担忧自己的安危似的——阿斯兰茫然的这么思索着。
    脑子好像一点也不动了，自己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啊——？
    带着阿斯兰来到直升机里的简易卧铺旁，伊扎克见他竟然呆呆没有动，便凶巴巴的喊着。
    “你杵在这干嘛？还不滚去躺着！受伤的人可是你啊！”
    骂完了却装作不情愿的模样，帮阿斯兰躺下，并将一条军用毯子盖在他身上后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一直没有睡的阿斯兰渐渐开始疲惫，在沉入睡乡之际，他一面仍想着，说不定真的是梦。伊扎克会关心自己？除了作梦也不会是别的了。
    对，是梦就好了。最好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