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主》第一卷 “门”先生 楔子 宗师之战

    山巅。
    微冷的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为幽静的夜增添了些许肃杀之意。
    玄心上人站在悬崖边，手微微一动，不远处的小树上一片青绿的嫩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翠绿，继而枯黄，然后轻轻掉落，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最后悬浮在他的指尖，缓缓旋转。
    那树叶在旋转过程中又慢慢从枯黄转为翠绿，最终又回归到嫩叶的状态。
    他悠然地看着远处，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与其说你在等我，不如说是我在等你吧。‘枯荣真意’！看来你已有把握胜我了？你我之间终究要一绝生死的。”
    月色下，一个清瘦老者凭空出现，似乎一直就站在这里。
    老者一身黑袍，脸色苍白，双眼瞳孔泛着淡淡绿光，看上去如恶鬼一般。
    玄心上人叹了口气，然后冷冷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交出来吧，我可以不杀你。”
    老者嘲讽道：“我能有如今的修为，不就是因为放不下吗？我还活着不也是因为你还没死吗？”
    玄心上人哼了一声：“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早死了！”
    老者接口道：“是呀，当年宗门被灭，只有你我活了下来。但是门主、师娘、大师兄，还有小师妹都死了，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玄心上人不以为意：“愧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搏一线生机罢了。”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痛心疾首道：“搏一线生机，便是背叛师门，牺牲同门的性命吗？
    --门主对你我恩重如山，小师妹对你更是情深意重，你怎么忍心！”
    玄心上人冷笑道：“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尊者’也是个痴情之人！
    --我知道你喜欢小师妹，不过一个女子而已，以你我如今的修为地位，什么女子得不到？
    --况且青兰剑门已经被你所灭，也算报了当年之仇，你为何还如此执着？”
    鬼尊者突然大吼一声：
    “你死了，这段恩怨才算真的了结！”
    虚空之中一段奇特的旋律轻轻响起，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如泣如诉，如阴使招魂，厉鬼索命……
    玄心上人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你的‘丧魂曲’倒是越发精深了。
    --不过你我功法同源，相互克制，你知道这对我没用的。”
    鬼尊者面无表情，背后缓缓浮现出一道高达百丈的黑色虚影，然后逐渐凝实成一尊手持血色巨镰的死神。
    黑色死神凶威滔天，血色巨镰更是散发出强烈的杀戮之气，周围仿佛化为一片尸山血海。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是想要那东西吗？杀了我，自然就是你的了。”
    他话音刚落，黑色死神便挥舞着血色巨镰向着玄心上人斩去。
    这正是鬼尊者的成名绝学--“鬼神九斩”之“死神降临”！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玄心上人脸色一狠，背后同样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金色虚影，是一尊身着金甲手持战矛威风凌凌的战神，金甲战神浑身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随着他一挥手，金甲战神随之而动，手中的战矛仿佛划破空间，迎着巨镰而去。
    随着死神之镰与战神之矛的碰撞，虚空都仿佛破裂成碎片。
    “砰！”
    两人同时后退数百米，各自喷出一口鲜血，金甲战神与黑色死神也随即消散开来。
    玄心上人浑身光芒一闪，伤势便仿佛恢复了一大半，他看着鬼尊者，不慌不忙说道：
    “你既然知晓我悟出的是‘枯荣真意’，那你应该清楚，这样下去你耗不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那东西，我不杀你！”
    鬼尊者伸手擦掉嘴上的鲜血，没有说话，继续向玄心上人发起攻击。
    两人在瞬间交手上千回合，最终鬼尊者略有不敌，挨了一掌，又喷出一口鲜血。
    他看着面前交手过无数次的对手，不得不承认对方天资卓绝，胜自己一筹。
    “也罢，就让当年的恩怨随我们一同消散吧！”
    他惨然一笑，然后用染血的双手合十缓缓举过头顶，像是在朝拜未知的神明，接着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念道：
    “以血为媒，噬身夺魂；因果牵绊，共赴黄泉！”
    话音刚落，他将双手缓缓分开，然后平举至肩部，仿佛一个“人体十字”。
    玄心上人虽然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有何意义，但是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他立马在体外布下了一百零八层防护光罩，接着光罩外又出现数千柄金黄色的光剑，光剑刚一出现，便蜂拥着向鬼尊者呼啸而去……
    鬼尊者身后却忽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巨大十字架。
    他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接着，死神的虚影又一次浮现在十字架的背后。
    只是，此时黑色死神的面容变得和鬼尊者一模一样！
    虚空中，望着满天的金色光剑，十字架上的鬼尊者轻蔑一笑，背后的黑色死神缓缓举起了镰刀，朝着鬼尊者轻轻一斩。
    一斩之后，鬼尊者的一条手臂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金色光剑没有丝毫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是却仿佛只是穿过了空气。
    玄心上人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也是一愣，然后一回神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没有鲜血，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但就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先是手臂，接着是双腿，然后是上半身，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
    他与鬼尊者斗了大半辈子，对彼此的道法了如指掌，然而这等诡异的禁术却是闻所未闻。
    同时他相当清楚，若是头颅也被斩去，那自己真的回天乏术，只能与鬼尊者共赴黄泉了！
    他为了拖延时间，便开口道：
    “你刚才故意挨我一掌便是为了取我的鲜血吧！真是好算计啊！这些年你倒是成长了不少！”
    鬼尊者气急而笑：“算计？天道何其不公！你这种心肠歹毒、忘恩负义之人，居然得到的是正道功法，而且进境神速，而我却只能修行这阴鬼之道。”
    玄心上人也不禁笑道：“天意如此！不就是为了告诉你，我这样的人更适合修行吗？
    --谁不知道你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而我，则是人人敬仰的正道名宿！”
    鬼尊者冷哼一声：“多说无益！今日你我在死神见证下，同归于尽吧！”
    眼见他背后的死神又一次举起了镰刀，玄心上人终于惊慌地喊道：
    “何至于此！你我共探这秘境如何？”
    但是镰刀没有半点停顿，继续朝着鬼尊者的头颅挥去……
    “其实……其实小师妹她……”
    轰轰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后，高高的山峰瞬间被夷为平地。
    “你最终还是没能杀了我，哈哈！”玄心上人大笑道。
    鬼尊者不禁叹道：“借助我一瞬间犹豫，自爆‘法相’破解我的禁术，好手段！
    --不过你我如今只剩一缕残魂，这偏僻之地只怕也找不到可以依附的肉身，终究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小师妹到底如何了？”
    玄心上人又是一笑：“哈哈，到了现在这般境地，你还牵挂着小师妹，那便让你死个明白。
    --你可知小师妹为何钟情于我？
    --当年你我同时追求她，你是因为喜欢她，而我不过是为了将来的门主之位罢了。
    --一开始她对你的好感确实更多一些。不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那次我们外出历练，遭遇邪道妖人，我们浴血奋战终是不敌，小师妹重伤昏迷，你拼死引开了那妖人。
    --最终小师妹在我怀里醒来，看到我浑身浴血的模样，真是经典的英雄救美啊！”
    鬼尊者冷笑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小师妹怎会这样便喜欢上了你？”
    玄心上人阴恻恻说道：“这样当然不够，但我说你逃了，然后深情地对她说，我会保护她一辈子。她居然信了，哈哈，真是个傻女人！”
    鬼尊者立马说道：“不可能！小师妹怎会相信我逃走了，还有其他师兄弟都可以证明的。还有……”
    “是呀！不然你以为那次为什么就我们三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玄心上人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她对你失望至极，事后当然也不会向你求证了。”
    鬼尊者恨得发狂，即使是残魂状态也无法平静，疯了一般向玄心上人扑去。
    奈何，这样的状态下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他们同时感应到远处有一股奇异的空间波动传来。
    这股波动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充满了无穷的玄妙。
    此时他们都是残魂状态，反而感觉更加深刻！
    “秘境！”
    玄心上人马上反应过来，全速奔向那个方向，鬼尊者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紧随其后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