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谋之世》第十三章 纤尘荏苒

    白翊身带着青寒快马加鞭来到夏都时,已经是深夜了。白翊格外小心,没找客栈露宿,而是选择到苏安在夏都剩下唯一的聚集地,韩玮的家中借住。苏安之前在夏都因为被密卫发现了行踪,所以未能成功地与韩玮见面。此次,白翊除了前来暗中保护纳兰昕,也是为了让韩玮留意夏都的粮食库存量。韩玮在一家外仓打工,负责地便是宫里宫外运输粮食的工作。据韩玮的打探,因为寒都有意起兵,所以宫里防范于未然,已经开始往边境大量的送军粮。夏都所存的粮食,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白翊让青寒用飞鸽的形式把信息传递给苏安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宇君的宫殿。
    他轻功了得,躲过了所有的密卫,很快地便在金殿找到了纳兰昕。此时的纳兰昕,正在为刚才因为纳兰悦的话而悟出的真相,感到悲愤。白翊见她红着眼眶,不忍心,伸手为他擦了擦眼泪。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翊,拉了他袖子,确定那不是我的幻觉。
    “这天下,还没有我混不进去的地方。”
    “那你是不是能混到安宇的殿中。”
    “是,但你想干嘛?”
    “帮我把他给杀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白翊上前想安慰我,却被我躲掉了。
    “你说为什么世间痴情之人,最后得到的往往是对方负心。为什么千百年来的史诗记载的都是君王为了权利放弃了红颜?在权力斗争下,只有不断地踩在所有人之上,才是王道吗?你说的真对,即便是君王后代,也逃不过这万恶的人性。”
    “三年前,我可以为你杀任何人。如果你当时和我说这番话,我必定马上帮你铲除安宇…”
    “那为什么现在不能?有何不可!”
    “因为…!”白翊把快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走吧,不亲手杀了他,我不会离开的。”我夺过白翊给我带来的剑。
    “纳兰昕,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答应等时日到了,我必定让你亲手了结了他。”
    “我知道你的犹豫必定不是因为苏安。你私下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你,苏安和安宇一个个又要算计他人到什么时候?你不帮我,我自己来!”我推了白翊,拔出剑就想往外冲。
    白翊从后面,紧紧地把我抱住了,不让我再往前走一步。“我不会让你再去送死的。给我三日好吗?三日后,我陪你一同前去,即便要陪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
    那天夜晚,宫中的粮库因不明原因失火,损失惨重。苏安得知消息之后,连忙让手下暗自劫下从吉县城到夏都的所有货物来往,假装是因山崩而堵住了官道。一时间,夏都的百姓都认为那是老天爷对宇君的不满,民怨四起。官员们都纷纷进言,让宇君到夏都外的峰露寺祈福。白翊提议让苏安和刘官带手下人在那里埋伏,并把遗诏昭告天下。
    白翊看着街上的百姓疯狂地在抢所剩无几的粮食,感到十分抱歉。他见路边有个小乞丐,便把自己唯一的馕饼送给了他。白翊看着小乞丐,回忆起了一段过往。小时候的他也曾在街上讨过饭,而且因为在边疆地带的城市,很容易受到士兵的追赶和欺负。一次他混进了军中偷馒头,被军厨抓着了,以为自己免不了一顿的毒打却被小时候的纳兰昕给救了。纳兰昕给了他自己纳兰家的牌子,让他要是饿了就到这儿拿馒头吃。他和纳兰昕见了几次面后,便喜欢上了她,可没过多久纳兰将军就被调派到北边的军营,自己再也没见过纳兰昕了。后来他阴差阳错在寒都找到了自己的生父,可父亲对他却不好,甚至还天天毒打他。他恨极了这一切,决定要修炼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功,逃离寒都,回到夏都寻找纳兰昕。他跟着一个师傅,闭关修炼了数年,等到他真正修炼归来的时候,却发现纳兰昕早已喜欢上安宇,甚至已经黑白不分了。白翊对纳兰昕的幻想彻底破灭,一度不想再看到她了,可在听到她被五王爷的官兵追捕时,自己还是没忍住,悄悄在树林中观望一切。
    那一日,他见纳兰昕为了安宇,受尽刀伤,却还是不肯投降。纳兰昕最后一次深情地望着安宇的时候,他便发现苗头不对了。在她带着苏安一跃跳下悬崖的时候,白翊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在肉眼不能看到地速度下,也跳了下去。纳兰昕和苏安已经因为高速地抛落而晕了过去。白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内力,试图缓冲他俩下降的速度,可最终还是没抓住他们。要不是青寒一直跟在主子后面,在白翊救人的时候,也跟着跳了下去,在他要掉入无底深渊前,把他强行带回到地面,当时的白翊很可能就跟着纳兰昕到谷底了。
    他在那之后为了泄愤,杀了好多人,可还是久久无法忘怀纳兰昕。直到吉县城传来一个长得和纳兰昕很像的生人时,自己的生活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白翊看着远方的宫墙,握紧手中的玉佩。
    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幸好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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