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回忆录》第255章：堕落天使（Fallen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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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历2423年5月18日。
    莫伊莱洲·汉堡市。
    空旷的古典教堂以及周边城堡，属于一位伯爵的私有财产，他的家族已经占据这里起码五个世纪了。
    但这个地方多以来一直都荒无人烟，因为这里曾经是神圣奥威斯坦的领地，是那位皇帝的私人寝宫。
    这里早就被各种各样的涂鸦占据了，曾经的繁华富丽现在也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落寞。
    一缕青烟从破碎的拼花窗户里飘出，掠向远方。
    男人该教堂中心最大的祈祷堂里，默默的画着油画。
    混乱的笔触和富有张力的肢体语言，让他的这幅画极尽扭曲之能事，就像是一个疯子的随手涂鸦。
    可描绘出来的东西却是那么的真实，让人看了都忍不住颤抖——
    蠕动着颤抖的人们，是以匍匐的姿态在地面上仰望，如同城堡般高大的阴影，是狰狞的怪物们，周围有着恶心的脓包，边缘扬起漆黑的触手。
    轻轻的女性声音响起：“你还真的相信这个老疯子的预言吗？”
    “当然相信，因为他说的一直都是宇宙的真理，只不过，我们从未在乎过。”男人缓缓抽了一口烟，露出了不堪重负而心力交瘁般的表情，他微微闭着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
    那个声音也跟着叹息：“加贺，你果然是你父亲的那种性格啊，希贺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选择自尽了。因为他……其实一直都很在乎你啊。”
    “他为了追寻真相而死，我自然也将追随的步伐，克苏鲁迟早会复苏，我也终将踏入朝圣的拉莱耶。”男人喃喃自语，仿佛在说着什么梦话。
    可他身旁的那个人，却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表情又变得有些犹豫，“一味的追求这一切，真的好吗？”教徒装扮的女人轻声问。
    “当然。”加贺点了点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有点追求，对吧？自从我第一次感受到克苏鲁的呼唤后，我就疯狂的迷恋了，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我的父亲也在迷这种东西。
    “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这就是我要追寻一生的秘密。”加贺轻声道，他的瞳孔一直盯着那巨大的穹顶，仿佛可以看见更加遥远的天空，“卡莲。”
    “不愧是艺术世家啊。”瑞秋·卡莲也轻声道，“像我这样的凡人，永远不能理解你们的想法。”
    “不，那不是我的想法，是那位神赋予我的潜意识。”
    对啊。
    是潜意识。
    也只有艺术家才会受到这样的感染，进而演变成狂热的崇拜者。
    其实，那位名为克苏鲁的神并没有这样的勾引想法，他对人类没有怜悯，同情、嘲讽之类的我们可以理解的情绪，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而且，绝大多数人类都承受不住他的潜意识冲击。
    阿尔文·加贺也一样。
    这个留着长头发，蓄满胡茬，颇有艺术家气息的家伙，和奥科森·斯坦一样，是一类人。
    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可实际上却属于完全相反的极端。
    他继承了银色暮光密教团，这个古老的翘臀和世界上许多秘密组织都有所联系，而且早在星历1928年就已经存在。他们崇拜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不可名状的神袛。
    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谋划着如何唤醒克苏鲁，而相对的，另外几个团队更加在乎的是犹格·索托斯或者奈亚拉托提普，并在多年的时间里制造了许多可怕到被封锁的事件。
    “唉，想想真是可惜啊。”卡莲打断了长久的沉默，“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的将那位大人引出，偏偏星象归位的时刻，却又那么的遥远。”
    “还在在乎那场地震吗？那场海底地震的确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但起码我们还是见证了拉莱耶之门开启时的模样，也见证了克苏鲁的尊容，虽然它看见我们的船就离开了。”
    加贺笑笑，那一刻给人的感觉具有无尽的震撼与恐惧，她不喜欢，但她由心的为此感到疯狂。
    所以他选择了追随加贺，追随这个疯子般的男人。
    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见到第二次。
    这就是她所追寻的理想，一个不同于绝大多数人类的扭曲的理想。
    “第二次是在什么时候？”阿尔文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窗外破败的城市废墟。在三年前的超级灾难中，这里迎接了莫伊莱联盟攻击金牛座时产生的第一波核爆冲击波，已经寸草不生。
    还好此地有他所设下的结界，所以这里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坏。
    但他当时看着人类必须要倾尽全力动用核弹，才能把那些怪物们毁灭时，心中是充满着悲哀的。
    人类毕竟是人类啊，在面对巨兽，在面对不可名状之恐惧时，往往没有太多的抵抗力。
    所以为什么不和自己一样去信奉，去瞻仰，去献祭呢？
    他理解不了那些人类的想法，人类也理解不了他的思想。
    “五年后吧，现在我只希望五年后的地球应该还在，毕竟，这个世界上可存在着和克苏鲁差不多的存在呢——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话与神。”卡莲也站起来了，年轻的面庞冷若冰霜，说这话的时候，她流露出来的是对神的嘲讽。
    这时，我们可以看见，他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匕首，从腰带到手臂，再到脚踝，遍布身体各处，每一把的刀锋都泛着微微的冷光。
    尽管平日里安之若素，像是他身边最好的秘书和管家，可真正战斗起来，杀戮起来的时候，却毫不留情，刀锋上沾染着厚厚的血迹。
    “阿尔忒弥斯啊，挺漂亮的。”阿尔文忽然说道。
    他依旧还记得那天的直播，那位高高在上的月神与狩猎女神，以金色的箭斩杀了对人类世界会产生致命威胁的巨狼哈提与斯库尔，随后降临于人类的世界，洒下金色的光之雨。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于是他们隐瞒了很久很久的“神话不存在说”就这样被不攻自破了，真正的神以最震撼的方式降临。
    全世界的人类都为之惊呼和震撼，所以在三年后的今天，人类又开始为神灵不救赎人类而感到悲哀。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的是，他们所珍爱的上帝早已抛弃了他们。
    他播撒瘟疫，洒下洪水、毁灭人类、创造天启四骑士，是那么的阴险、卑鄙、又狡诈。
    他只是外神和古神战斗时的傀儡，傀儡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不需要的时候，被随意抛弃。
    人类多年来积攒的信仰没有出处，只是洒向了他的坟墓。
    ……
    与此同时。
    在那宇宙深处的庞大黑暗中，血红色翅膀的六翼堕落天使，展开血色之翼，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终于从王座上苏醒了，无边无际的王座囊括整个宇宙的黑暗，在这个巨型黑洞的旁边，连光都可以被瞬间吞噬，是他的长眠之所。
    他就依靠这种纯粹的黑暗来恢复自己的本源力量，所以他的翅膀一对对展开，直到最后，遮天蔽日。无数细小的蝙蝠也发出了怪叫，从黑暗中飞出，如同他的信使，将他的眼睛播撒四方。
    一些源于地球上的古书和黑魔法，恰恰是最能让他感应到的存在，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定位到地球的准确位置，进而达成自己的目标。
    “是黑魔法的召唤，是对耶和华的祝福么？哈哈哈……哈哈哈……”堕落天使之首的路西法发出了嘲讽的冷笑，这笑容很快就变得扭曲，于是他的奴仆们也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
    笑声很快就扩散到整个黑暗，于是黑暗里睁开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发出了无数笑的回音。
    “该出发了，攻占那颗星球，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作为红龙、魔鬼的撒旦也在这一刻响应了路西法的呼唤。他们拥有相同的能量，相同的起源，都曾经效忠过耶和华，也都为了他而背叛。
    如今，上帝已死去多年，他的遗产也早已被各大神圣天使瓜分，甚至连他手创造出来的天启四骑士都已经远远的离去，与古老的混沌签订了契约。那些所谓的神圣天使也变得愈发贪婪起来，更渴望着地球上那丰厚的资源——不仅仅是地球上的人类，还有地球本身。
    在利益和资源面前，哪怕奉行绝对的正义，也会逐渐堕落。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在宇宙这种残酷和艰难的世界中，如果依旧掌控着正义，坚持着内心那一点点理念，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死亡。
    神灵的战争已经展开，人类处于战争的洪流中，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十年，是最难熬的十年，但也是最震撼的十年。
    人类当中的英雄会一个一个苏醒，对抗那高高在上的敌人。而接下来的死亡与牺牲也将成为英雄的垫脚石，刺激着云晓雾的成长。
    在这个时候，人类本身的背叛，对于人类来讲，就是更致命的一击了。